蒙柔寧舒了口氣,拾起筷子來默默吃飯。

“娘在問你話呢。”蒙母盯著她看。

“哦,娘,我剛才在想事情,您問我什麼?”她歉意地笑笑。

蒙母瞪了她一眼:“要我說你這個師爺當的呀,一會兒受了傷,一會兒失魂落魄的,真是讓娘擔心。今天李嬸子有登門來,說郝員外家的公子看中你了,他家雖不是當官的,但是祖上留些良田,家裡就這一個兒子,人也忠厚老實,你考慮考慮,定個日子見上一面。”

蒙柔寧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這個郝員外的公子看上我了?沒見過呀,什麼時候看上我了?”

“聽李嬸子說是開庭審案的時候見的,說你斜簽在單大人身旁,模樣俊,口齒靈,一眼人家就看中了。”蒙母有些得意。

“哦,娘,我不想見。”她回絕的乾脆。

“上次那個藥店的錢蓀求親,你說不喜歡經商的,做買賣的,今兒個這個是個員外家,怎麼又不成了。你可不能挑來挑去的,到時候名聲傳出去,那終身大事可就耽誤了。”蒙母有些著急。

“你說你這心裡是不是有人了?”蒙母使了殺手鐧。

“娘,你這說什麼呢,女兒不想結婚,一輩子跟著娘過,挺好的。”蒙柔寧有些狼狽。

“你別想瞞著我,以前你回家總是莫大人長,莫大人短的,怎麼最近不提他了,是不是人家心裡有別人?”蒙母猜測。

“那莫大人雖好,可是我看他對你也是忽冷忽熱的,你受傷那幾日,呵,他恨不得天天往這跑,現在傷好了,一面也不露了。到底這是鬧哪出啊?”蒙母見女兒不說話,繼續嘀嘀咕咕。

“他有自己的苦衷。”蒙柔寧嘴裡含著筷子頭,愣愣道。

“什麼苦衷?家裡給定親了?”蒙母按照慣例猜測:“那這個莫大人也太拎不清了,家裡既然給定了親,就該自己注意點兒身份,幹嘛還對你噓寒問暖的。”

“哎呀,人家沒有。”蒙柔寧覺得跟她說不清。

“沒有什麼?沒有定親?還是沒有對你噓寒問暖?”蒙母的心中此時已勾勒出了一個負心漢的形象。

“娘,你說一個男人如果一輩子不可以婚配,你說他可不可以喜歡別人,對別人好。”蒙柔寧嘗試著問。

“不可以婚配,因為什麼?有麻風病?是和尚?還是太監?”蒙母的想象力很豐富。

“都不是啊,就是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不能失身於別人,那他應該怎麼辦?”

“你這孩子,這個特殊原因是什麼,這個很重要,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這個是不同的,你的話說得不清不楚,叫娘怎麼回答。”蒙母嗔怪道。

“哪,是這樣,我們莫大人呢手臂上有一個白色葉子印,他說是自幼時被一個惡人種下的無常印,黑色的葉子印在他哥哥身上。他哥哥呢就是撫安堂教書的先生,他哥哥也很厲害的,這次鄉試,他班裡九個學生,八個上榜。”蒙柔寧從頭給她捋著說,“這個無常印就是黑白一對兒,一個人失身,另一個人就會暴斃,所以兩個人約好了終身不婚配,孤獨終老。”

蒙母聽了臉色變了又變:“還有這種事兒,可惜了兩個孩子,這個莫大人真是看著英姿灑脫的,想來他那哥哥必也是個出色的。”

“他哥哥我也見過一次,俊雅得緊,兩人各有千秋,不相上下。”蒙柔寧回憶起上次衙門裡看到兩個人相遇時的情景。

“這不是造孽嗎,這麼大好的青年,多好的結婚材料啊,白白浪費了。”蒙母看看自己姑娘尚未婚配,兩個條件如此好的男子卻不能娶親甚覺可惜。

“娘,我是問你,像單大人這樣的,該如何是好?”

蒙母扒拉兩口飯:“姑娘,咱也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人家不能婚配那是人家的事兒,跟咱無關啊,你可別飛蛾撲火,別去喜歡他就得了。那郝員外的兒子你說個時間,咱們看看,萬一看對眼了呢,這事兒不好說。”

“娘,你看你,我不想嫁。”蒙柔寧賭氣道。

“哎呀,姑娘,人家是中了什麼無常印,不能婚配,你跟著湊什麼熱鬧?他不能娶妻生子,難道你也要搭上一輩子,這算什麼事兒啊?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年輕的時候都想得淺,不知道生活不容易。”蒙母苦口婆心教育著,心中明白自己姑娘喜歡的就是這個不能娶妻的俊男子。

蒙柔寧將飯碗一推:“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