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單雙綰從醫館過來,又是一番噓寒問暖。

她看到石語眸準備的晚飯,驚訝道:“你這不差呀,比大哥做得可好多了。”

於莫攀見她來了熱鬧,硬是撐著起來一起吃飯。

石語眸讓單雙綰摸摸他的額頭,看看還燒不燒。

單雙綰伸手一試,叫道:“哎呀,好燙!”

石語眸臉色凝重起來:“怎麼燒那麼厲害?”

“哎呀,騙你的啦,你還真關心你這先生。”她伸伸舌頭,笑道“不怎麼熱了,吃些學生做的晚飯,保管就飯到病除。”

石語眸臉上飛起一片紅暈,低頭給於莫攀佈菜。

於莫攀愣愣地看著她的臉頰,忘了伸手接單雙綰遞過來的飯碗。

單雙綰輕咳了一聲:“哪裡來的呆鵝!”

於莫攀醒悟過來,忙接過飯碗,低頭吃飯,不料吃得太急,一頓急咳。

單雙綰一邊幫他拍背,一邊笑:“好了,我也不說笑話了,大哥病著,我不好趁人之危。”

石語眸的頭低的更厲害了。

飯後,拾掇了碗筷,單雙綰開始教石語眸彈琴。

兩人勸於莫攀上床榻休息,他卻說無妨,就在兩人身旁的椅子上斜靠著坐下,看兩人彈琴。

石語眸將前一天留作業的段子彈了一遍,非常流暢,音色也很優美。

單雙綰驚訝地問:“你這是練了多少遍?”

“大約五百遍吧。”石語眸揉搓著雙手,於莫攀這才發現她的手指頭有許多參差的傷痕。

“孺子可教也。你這勁頭,要是被當初教我的先生看到了,那定是喜歡得不得了。其實我給你留作業彈二百遍已經是往多了說的,怕你憊懶,想著你縱然完不成,多少也得往二百遍上努力不是。”

單雙綰如此說,於莫攀在一旁看著石語眸又是心疼,又是歡喜。

話不多說,單雙綰馬上開始交給她新一段樂曲,石語眸認真地記憶,反覆模仿操練。

於莫攀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轉眼間鄉試的時間到了,永志班的九名同學都去參加應試,其中六名男學生參加男子科考,三名女學生參加女子選才。

於莫攀在考試前一天到寺廟裡去進香,默默替這些學生祈禱。

單雙綰笑他臨時抱佛腳,他回答說:“人能把握的事情實在有限,我不得不隨俗。”

半月後,鄉試放榜,九名學生中除董並落榜之外,其他人都在榜單之上。才女榜上,石語眸位居第二位,沈悅第四位,另一個同學叫孫嵐的排在了中游。

一時間撫安堂喜氣洋洋,蔣見處安排學堂放假一日,讓幾個中榜的學生闔家慶祝。

幾個學生謝過了於莫攀,高高興興回家報喜。

石語眸將自己親手縫製的一方手帕送給於莫攀,石玉川又派人送了雙份兒的束脩。

於莫攀心頭高興,想要找單莫比去慶祝一下,忽地想到董並,不由得心下楸然。

他思忖了一陣子,向蔣見處打聽了董並家住在今春巷子,便信步朝今春巷子走去。

路途不算太近,不過他並不想乘車。

來到董並家門口,他不禁一怔,房子低矮簡陋,茅草長到了房簷上。

家門是塊破舊的木板子,傾斜著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他小心地穿過這扇不能稱為門的門,看到董並正在院子裡搓麻繩。

董並看到於莫攀,臉一紅,忙起身施禮:“先生您怎麼來了?”

於莫攀問道:“家裡大人呢?”

“俺爹去賣麻繩了,娘在屋子裡,她身體有病,很少出屋。”

哦,於莫攀邁步向屋裡走去,董並忙喊道:“娘,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