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術之後的第二天是學堂放田假前的最後一天。

於莫攀幾乎是像個紙片人一樣飄忽忽地來到了學堂。

他一想到出現在課堂上的石語眸,心就像十幾隻手擂鼓一樣翻騰個不停。

他一會兒想:“她會不會還帶著帷帽?”

一會兒又想:“到底我那出夢訣生沒生效?她記不記得昨晚的事情?”

一忽兒核計:“她的臉是否能夠維持花朵一樣?”

一忽兒又核計:“萬一,如果萬一什麼不對勁兒,她變老了怎麼辦?”

千百個念頭在腦海裡轉來轉去,終於捱到了進學堂的那一刻。

他進去的很晚了,學生們都已經做得齊齊整整的。

他的腳步越向前,臉上的溫度就越高起來,最後他的整張臉都是紅布一樣了。

然而,當他紅著一張臉出現在學堂裡時,他沒有看到那既想看到又不想看到的白紗帷帽,也沒有看到那既萬分想念,又萬分害怕見到的臉孔。

石語眸的座位是空著的。

於莫攀的身心鬆懈下來,臉上的溫度慢慢退去,他在恢復正常的同時,又感到莫名的失落,空落落的感覺攫住了他的整個身心。

這一上午的課程,他如雲裡霧裡,不知所云,看到的學生的面龐也是模模糊糊,沒有具象。

下了課之後,他找到沈悅,有些躊躇地問:“你和石語眸最好,今天她沒來上課,你可知道為什麼?”

沈悅見他找她說話,喜悅溢於言表,可是見問石語眸,搖了搖頭:“先生,石語眸的事兒我也不知道。”

於莫攀失望地哦了一聲。

沈悅又道:“先生,你還不知道吧?你猜石語眸的家在哪裡?”

於莫攀的眼睛放出光彩來:“你知道她家?”

沈悅點點頭:“她邀請我去過一次,不過我沒敢去,她爹是前任節度使石玉川,她家就是水韻巷子的石府。”

於莫攀有些訝異,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怪不得資質這麼出眾,原來家庭出身這麼好。

他謝過了沈悅,默默無語地出了學堂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米米胖胖的身子在他腳邊繞來繞去,他蹲下來撫摸著米米身上的毛,抱起它,伸手拿過桌案上的粟米煎餅,餵給它吃。

米米一邊喵喵叫,一邊吃著。

於莫攀喃喃地說:“米米,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去找她嗎?她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雖然明天就放田假了,可以休息好長一段時間,可是今天還是該來的呀,怎麼偏偏昨晚出了那樣的事情,今天就不來了呢?”

米米抬頭看看它一籌莫展的主人,喵喵地叫著。

一個時辰之後,一身玄衣的於莫攀出現在了單莫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