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柔寧穿了新衣,卻沒等來單莫比,聽聞他去了雲月樓,心下煩躁。

晚上正常收工回家。

她的家在離衙門一刻鐘路的永利巷子,是個單間小院子的小房,家中只有一個母親。

母親見她回來了高興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這麼早就收工了?”

蒙柔寧看見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就知道一直在等自己回家。

她回答:“娘,莫大人一天都不在衙門,我幹嘛還加班呀。”

她洗洗手,扶著母親的肩膀讓她落座,自己也坐在桌旁。

蒙母道:“這可不像我家鐵娘子說的話呀,你這些日子費勁巴力地苦幹,哪裡是因為縣令大人在不在衙門啊。”

蒙柔寧看看桌上的飯食,一笑:“說笑話呢。娘,你太好了,又做了小排和豆腐,都是我最喜歡的。”

蒙母給她盛了一碗飯:“吃吧,這一陣子你都沒好好吃飯,而且你現在每個月都能拿回來一兩銀子,可得給你好好補補。”

蒙柔寧吃了塊小排,舔舔嘴巴:“是啦,現在每個月一兩,等年底時再領全年的數,一共二十兩,咱們的日子就寬鬆多了。”

蒙母道:“原來這隔壁柳二嫂還說不讓你去公門幹活,我呀幸虧沒聽她的,什麼公門裡腌臢事兒多,當官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這些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

蒙柔寧邊吃邊伸出大拇哥:“娘你最有主心骨,這衙門什麼樣,咱們得趟一趟水才知道不是?況且外祖不是在公門裡幹了一輩子嘛,還正經幹出了大名堂,現在提起他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外祖這名號,你女兒我也算是有了無形靠山。”

蒙母問:“唉,那莫大人送了你這幾套漂亮衣裳,你可感謝他了?”

蒙柔寧一噘嘴:“別提了,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莫大人,壓根可能就沒想收我這感謝,人家忙著呢。”

蒙母給她夾了一塊小排:“今天聽人說,你那哥哥現下里治病可出息了,馬琴巷子和巨明巷子裡兩個痴痴呆呆的人都讓他給治好了,這聖手神醫的師父可真是沒白拜。”

蒙柔寧接過小排道:“娘,你也吃。他才胡鬧呢,我揭榜要去應聘師爺,他知道了偏也要去,說是給我做個墊背的,好凸顯我的英名。到了那裡實在也不會什麼,臉皮還真厚,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

蒙母吃了一口飯:“他是這個脾氣,喜歡湊個趣,要不然也不會不學武,不學經史子集,偏偏拜聖手王慶為師,他就是看王慶治病稀奇。”

蒙柔寧嚥下小排道:“如今他娘也過世多年了,不知道爹現在怎麼樣了,好久沒見他了。”

蒙母停下筷子道:“他能如何,滋潤著呢。”

蒙柔寧又叨了一口豆腐:“娘,爹也不是不管咱們,是你不收他的錢,本來你也可以過得滋潤著呢。”

蒙母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既然人都不在一起了,哪裡還能花他的錢呢?有骨氣走,就得有骨氣窮。”

蒙柔寧笑道:“我知道,我這不是心疼你每天還要刺繡賺錢嗎。”

蒙母一笑道:“好了,不提他們,吃飯。”

第二天,蒙柔寧隨意地穿上了撒花煙羅衫配雲紋縐紗袍,早早地趕去衙門。

進了衙門正遇到在堂院子裡練劍的單莫比。

單莫比身穿一件銀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掛了一塊潤玉,烏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手中霜雪劍翻飛的劍花和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頎長的身姿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蒙柔寧看得幾乎呆住了。

半晌,單莫比收住了劍勢,向蒙柔寧問好:“蒙姑娘來得這麼早。”

蒙柔寧道:“不是來得早,是來得巧,以前我來得更早的時候也有,怎麼就沒看到大人你舞劍呢?”

單莫比收劍入鞘:“見笑了,我平日都是晚間在後院練劍的,昨日回來晚了,不得練,所以今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