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言,女子的眼睛輪了一下,雙肩聳起,胸口開始起伏不定。

史亦臨推了一下單雙綰,單雙綰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單雙綰也來不及向他抗議,握起兩個拳頭,鼓了鼓氣,粗起嗓門大叫道:“高王氏,你這個懶婆娘,我家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看看你,橫草不拈,豎草不握,成天閒呆閒坐,等誰伺候呢?”

此話一出,不光高王氏眼神開始聚光,史亦臨心裡不禁叫了一聲:“哎呦,人才啊。”

高王氏慢慢站起來,胸口如波濤翻滾,用手指著單雙綰。

高六安在一旁道:“媳婦,想罵什麼趕快罵吧,別忍著了。”

晴天霹靂一般,高王氏尖利得變了調的聲音在臥室裡充斥開來:“你這個惡婆婆,你就是個惡魔,對,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自從我嫁到你們高家,你每天盤腿打坐,吩咐我幹這個,幹那個,我那一天子時能睡上覺?我哪一天不是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

你把僕從都辭了,連挑水都是我一個人幹。我一個起早貪黑做一大家子飯,你在吃飯時候不讓我上桌,還挑三揀四說我米沒淘乾淨,菜沒放夠鹽。就連我懷孕時候,都沒逃脫你的魔爪,天天苦活累活髒活我一個人幹不說,幹得稍微差強人意,你上來就一頓揍。你揍我,對,我讓你揍我,我現在要還回去,讓你嚐嚐被人欺壓,被人打罵,被人虐待的滋味。”

她一口氣不停地尖利地瘋喊著,手裡操起旁邊的一個木槌子,就向單雙綰打來,單雙綰驚得連忙圍著榻前的桌案子轉起來,高王氏一下一下地捶打著,由於氣性過大,手顫抖著,不受控制,木槌不斷地捶打在桌案上。

單雙綰聽著邦邦的敲打聲,兩腿像踩了風火輪,跑得飛快。

可是那高王氏是個瘋魔之人,有把子邪勁兒,跟得更緊。

單雙綰見她的木槌隔空就要打過來,忙轉向跑向屋外。

高王氏一邊嘴裡叫罵著:“打死你這個惡婆婆,作惡多端,不得好死!”一邊緊跟不放。

單雙綰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嘴裡叫道:“師父,快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史亦臨見狀忙撲身過來,將單雙綰護在身下,高王氏的木槌已經噼裡啪啦打下來,打得史亦臨吱哇亂叫。

高六安招呼趕過來的家人一起按住了嘴裡亂罵手裡亂打的高王氏,轉身扶起趴在地上的史亦臨和單雙綰。

史亦臨狼狽地起身,揉著被打的地方,點點頭道:“苦大仇深啊,下手挺狠啊。”

單雙綰也齜牙咧嘴地起來,向史亦臨道:“師父你真及時!”

史亦臨一甩頭:“那是,本少爺英雄救美可是從不缺場。”

轉頭,兩人進屋探看已經稍微平靜下來的高王氏,見她眼神恢復了常態,身姿也不再呆板。

史亦臨小心地走過去,勸慰道:“高王氏,你的惡婆婆該罵,該打,她現在已經在地獄裡下了油鍋,被煉成了肉乾了,你的仇已經報了。”

高王氏的眼睛有了些光彩:“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一眾人都在旁邊附和:“對對對,時候一到,全都得報。”

高王氏忽然捂著肚子道:“哎呀,我餓啦。”

高六安高興道:“餓啦,好好,媳婦,你等著,馬上就有飯菜。”

家人忙著給高王氏準備飯菜時,史亦臨寫出了一個方子,這方子上有幾味藥是代號,他交給高六安:“這藥方只能到我們撫安堂醫館去拿藥,哪裡的藥師知道代號,這個你明白的,照這個方子,吃一週即可。”

高六安忙接過方子道:“明白,明白,史公子,媳婦這病看著大好了。”

史亦臨點點頭:“嗯,有效,再吃了這些藥,藥到病除。”

高六安忙遞上一貫銅錢:“如此,多謝史公子。”

史亦臨接過銅錢,抓了一把給單雙綰:“你還得謝謝這姑娘,差點兒挨一頓好打。”

單雙綰雙手接過銅錢:“謝謝師父。”

高六安忙對單雙綰作揖致謝。

單雙綰一揮手:“不必客氣,娘都當了,捱打也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