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日後,納蘭雪鶯的傷勢已然痊癒,三人向那老嫗辭行,一路向東行去。

午牌時分行至荊門。

“雲大哥,由此處到陽虛谷不到八十多里路程,我想……我想回去看看。”

天傲雲見她神色憂傷,想是又想起師父了,心裡暗歎:“唉,也真是的,突然之間遭受如此變故,也真為難她了,雖說是江湖兒女,但她終究還是個女子。可陽虛谷之事關聯甚大,也耽擱不得。”

於是便對陶劍道:“師弟,咱們三人分開了走吧,你先回去將陽虛谷之事向師父稟告,我與納蘭姑再去一趟陽虛谷。”

陶劍知道師兄是想將這次功勞給自己,讓師父對自己多加重視,當下便向天傲雲投去感激的目光。

“師兄,納蘭姑娘,你們一路多加小心,我先回去向師父稟告此事”說著便揮起馬鞭,策馬而去。

“雲大哥,多謝啦,待得師父的大仇得報,倘若納蘭雪鶯還活著,自當為奴為婢,以報答雲大哥的恩情。”

說完便深深的鞠了一躬,天傲雲見她如此,趕忙將她扶起:“納蘭姑娘,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說好無需多禮嗎?你既然已經叫我一聲大哥,自然便是我妹子了,兄妹之間又何須這些繁文縟節這不是見外了嗎?再說你我已經同患過難了。若是再要如此客氣,我可……可要生氣了”

納蘭雪鶯聽他如此說法,眼中不由閃出一片淚花,心中卻是暖暖的。

曾幾何時,師父便是這樣待自己的,可自從師父去世後,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親人了,再也不會有人向師父那般疼愛自己了,每次從夢中驚醒後都是淚流滿面。

但此刻她突然發現,自己並非是孤單的,至少眼前這個認識不久的男子便對自己很好。不管他是出於無奈還是對自己遭遇的同情,終歸是在自己不幸的時候給予了最大的幫助。

但天傲雲見她哭了,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當下便急得出言安慰,可他從小就沒有和同齡女子接觸過,又哪裡懂得什麼安慰人的法子了。

這一下便慌不擇言,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納蘭雪鶯見他急得言語錯亂,臉色通紅,當下便破涕而笑。

天傲雲這下卻又不知所以然了,這女子一下哭一下笑,到底是什麼情況?疑惑的看向納蘭雪鶯卻見她嘴角噙著一絲詭異的笑意。這一下才明白這小妞是在取笑自己呢!一時間頓覺尷尬,以手搔頭。納蘭雪鶯見他這個樣子便也收起笑容。

“雲大哥,我們這就走吧?”

天傲雲見她恢復常態便道:“好”。

但心中卻在想這女子還真是奇怪的緊。當下倆人便縱馬向東北方向奔去。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淡淡的清新的霧氣,嘖灑在塵世間萬物上。看著眼前的景象,一片廢墟之上,仍遺留著殘垣斷壁的房屋和那森然的白骨,宣示著這裡曾經那慘烈的殺伐。

天傲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長袍脫下披在了從昨晚一直跪在地上哭泣的納蘭雪鶯身上。

“納蘭姑娘,快起來吧,在這樣一直跪下去,你的腿會廢掉的,再說了你師父已去,她的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如此傷害自己,現在我們應該儘早的讓你師父入土為安才是要緊。”

納蘭雪鶯一聽這話,身子微微發抖。她想站起來,可雙腿早已麻木毫無知覺了。天傲雲見狀,趕忙將她扶起來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屈指輕按她環跳,髀關倆穴,將內力緩緩的輸送了過去,納蘭雪鶯忽感一股暖流經過遊走於雙腿間。

過的片刻,她雙腿便慢慢恢復了知覺。納蘭雪鶯神色複雜的看了天傲雲一眼,趕忙將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但見她雙頰微紅,卻是不知是何緣由?

納蘭雪鶯在天傲雲的幫助之下讓師父的骨骸得以入土為安,對著師父的墳墓靜靜站立著,回想起這二十多年來和師父在一起的種種情景,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一陣微風吹過,身上襲來淡淡的涼意,把她從思念中驚醒。

此時一抹殘陽拖著長長地光影照在大地上,滿地枯黃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簌簌作響,不知不覺間已在師父的墳前站了大半日。回過頭來卻發現天傲雲此時正在身後站著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納蘭雪鶯心下好生歉意,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欣喜。

“雲大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天傲雲微微一笑:“納蘭姑娘,不必愧疚了,你師父剛剛去世,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傷心的很,但我這人比較笨也不會說什麼安慰你的話,只要你不再傷心,快樂起來就是對我最大的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