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熱火鍋正在加熱,塑膠蓋的小孔冒起騰騰熱氣。

江刻覷了眼蓋著外套躺地上的墨傾,沉默半晌,終究沒有去管。

天還是黑的,周圍霧氣濃郁,白茫茫一片。

他拿出手機。

時間不到六點,手機訊號很差,但卻受到了新的資訊。

【遲時】:江先生,梁壎山上的鈴鐺很危險,你們不要上去。

【遲時】:會死的。

就兩條訊息。

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江刻發了詢問訊息,可資訊一直在轉圈圈,無法傳送。

驀地,聽到旁邊呼啦一聲響,原本躺著的墨傾,猛地扒開外套坐起來,她呼吸稍有急促,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水。

江刻微微張口,想要問,忽而見墨傾抬頭。

江刻怔住。

須臾後,江刻才說:“你的眼睛。”

“怎麼了?”

墨傾抬目看過來,思緒似乎有些不寧。

江刻語氣平常:“又變紅了。”

紅了?

墨傾愣了下:“是嗎?”

她下意識抬手去遮掩猩紅的眼,可動作到一半,又將手放了下來。

——又沒旁人在,也沒什麼好隱藏的。

“做噩夢了?”江刻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這才幾分鐘。”

“我……”

墨傾的嗓音有些啞。

她喝了口水,才繼續道:“聽力比較好,偶爾會聽到鈴聲,產生幻覺。”

江刻問:“看到什麼了?”

“都是戰場那些事。”墨傾又灌了兩口水,把水還給江刻時,睇了他一眼,“還挺羨慕你的。”

她語氣難得的真情實意。

江刻卻不明白:“什麼?”

“沒代入感啊。”

“……”

江刻仔細想了想,發現墨傾說得倒也沒錯。

他夢裡看到的那些,無比清晰,可如同看電影一般,鮮少有代入感。

他是個純粹的看客。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墨傾單手支頤,薄薄的眼皮撩起,認真地盯著江刻。

良久,江刻沒等到墨傾後面的話。

江刻被她一直盯著,彷彿無形中有一團火靠近他,他忍了半天,才問:“什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