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的市場溢價,已是我們能承受的極限。”

“阿姆斯特丹的證券市場,流動性不高,你們所持有的ASML公司股份,若要透過二級市場退出,恐怕就算折價30%,也不一定能退的出來,而想要找到其它願意接盤的資方,我想……面對ASML公司目前的基本面,任何一個資方,都不可能願意溢價接盤。”

“就算你們促成了ASML公司,在紐約納斯達克的上市計劃。”

“按照目前的市場環境,估值也不可能高。”

“恕我直言,今天的談判,將是你們在ASML公司股權投資上,最好的退出機會,錯過之後,不會再有。”

道理講明白之後,蘇越微笑地看著四人,不再說話。

他今天拜託本傑明·戴爾作為中間人,約談的這四家共同基金,其基金面臨的業績壓力,都很大。

面對資本市場未來的悲觀預期。

蘇越相信,30%的溢價退出條件,足以讓他們心動。

共同基金的持股,不同於公司經營者的持股,他們往往是財務投資,眼裡只有投資利潤和基金業績。

公司未來怎樣,誰人控股?

在能夠完全保證己方利益不受影響和侵害的情況下,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蘇越的目光中,四人盡皆陷入了沉默,每個人心裡對於30%的溢價條件,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動。

ASML公司,是他們基金的重倉股票。

如果‘添越資本’集團,真能按照市場價30%的條件,對他們進行股份的全面收購,那麼對於他們執掌的基金業績影響,是非常大的。

這能改變他們目前因為基金業績虧損,深陷投資困境的狀況。

更能使他們和執掌的基金,從ASML公司的投資泥潭中,徹底解放出來,再也無須去理會ASML公司那一攤子糟心事。

“蘇先生說得對,資本投資的最終目的,就是利潤。”思考了一陣之後,柯蒂福微笑地道,“我們並非ASML公司的直接管理人員,對於ASML公司的未來,並不怎麼關心,只要能避免投資虧損,降低資金的時間成本,增高資金的機會成本,在合適的機會來臨時,即時退出,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但是……蘇先生所說的30%的市場溢價,並不能彌補我們基金在ASML公司投資上,導致的虧損啊。”

“未來,確實誰也無法確定。”

“我們錯過蘇先生給予的這個退出機會,確實可能會在ASML公司的投資中,越陷越深,從而導致基金淨值進一步下滑,乃至被迫清盤。”

“但是,也不排除之後半年、一年時間,全球經濟大面積復甦,半導體行業,實現反轉。”

“如果行業真的反轉的話,憑ASML公司的市佔率,我們從基本面反轉中獲得的利潤,恐怕會遠大於30%。”

蘇越呵呵笑道:“柯蒂福先生,就算行業復甦,以ASML的基本面,恐怕也很難獲得超額的市場利潤吧?”

“據我所知,ASML公司,目前在新一代光刻技術上,也就是‘極紫外線光刻’技術的研究上,遇到了很大的技術性難題,這種技術攻關,是需要龐大的研發資金,不斷用實驗去堆積攻克的。”

“只有攻克這個技術難關,在下一代光刻技術上,繼續保持領先。”

“ASML公司,才能繼續維持自己在光刻機高階、最高階領域的統治力,不然……只會不斷丟失市場,營收、利潤能力持續下滑,被競爭對手,一步一步地超越。”

“ASML公司的基本面,如果真的特別優秀,怎會在證券二級市場,跌跌不休?”

“除了技術攻關上的難題,目前ASML公司,因為營收、利潤長期沒有變化,而內部技術研發、運營成本持續上漲,其整體現金流,已經大幅吃緊,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行業從現在開始,步入復甦通道,它的基本面要想完全改變,也是極難的。”

說著,蘇越從馬福軍手裡,接過一份針對ASML公司的全面調研報告,遞給柯蒂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