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面前,不能因為懼怕流言,就不去做。”沈書記說道,“真的放任不管,任由華鋒鋼鐵這麼一個對長陵市發展至關重要,事關幾萬人工作、生活的大型國營企業,就這麼爛下去,假裝看不見,那才是真正的失職和怠政。”

“小蘇啊……”

“這幾年,我是看著你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我在華鋒鋼鐵混改工作會議上,提到你們,那是對你們有信心,才這麼說的。”

“如果……最終你們實在不願意參與,那這企業混改,我一樣會堅持下去,一樣不會允許華鋒鋼鐵這麼大的企業,就這麼爛下去。”

“如果你害怕最終的混改失敗,害怕擔這罵名……”

“那我可以讓許主任和改革工作組,與你們談判,簽訂一項協議,即我們引入你們集團資本所增發轉讓的相應‘華鋒鋼鐵’集團股份,在混改失敗的特定條件下,可以按照當初受讓條件,進行回購,避免讓你們承擔風險。”

沈書記看中的,是蘇越在企業發展之中,戰略眼光上的一針見血。

以及華鋒鋼鐵接入‘添越資本’集團體系之後,獲得的澳洲北方礦業公司在原材料端的供應好處。

這是他執意引入‘添越資本’集團的根本原因,至於其它的條件,在能夠讓步的情況下,他肯定是能讓則讓,儘量打消蘇越的顧慮。

當然……

他執意主導華鋒鋼鐵集團的改革,推進混改。

除了確實是想替百姓、工人們解決後顧之憂,解決長陵未來經濟發展的後患,做一些實事,還有一方面,就是想抓全省國營企業改革、改制先頭兵的這塊政績,好在退休之前,再進一步。

蘇越聽見沈書記所說的‘如果企業混改失敗,政府將等價回購相應股份’的話,心裡微有震驚,沉聲說道:“沈書記既然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給予了我們‘添越資本’集團足夠的優厚條件,那我再不答應,就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

“不過……”

蘇越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在投資之後,可以對當前的華鋒鋼鐵,做出未來的發展戰略調整,但一切的行為,只限於意見,不參與實際主導,最終的企業改革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裡,換言之……我們可以當個顧問,但在資本投資的性質上,還是財務投資,不參與任何實際決策權,其董事會席位,我們也不需要。”

華鋒鋼鐵集團這潭水,蘇越不想涉入過深。

他答應沈書記的要求,第一是對方主動讓步,已經將‘添越資本’集團參與的投資風險,降到了最低;第二是他確實想看見華鋒鋼鐵重新煥發生機,讓這個承載了父母、馮叔、白姨等長輩半輩子青春的大塊頭,繼續在市場中活下去。

“這樣最好!”沈書記見蘇越提出的這些條件,恰是國資、民資混改之中,阻力最小的條件,不禁滿是高興地呵呵笑道,“小蘇啊……你能答應,真是太感謝你了,假期之後,我便讓許主任和工作組與你們正式談判……”

“好!”蘇越點了點頭。

力所能及範圍之內,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至於……最終能不能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談完了正事,蘇越在沈家繼續待了一陣,同沈書記聊了一些關於長陵市未來經濟建設重心的問題,然後直到下午三點,方才離開。

離開沈家之後,蘇越本意是想給妹妹她們打個電話,問她們在哪,自己過去匯合。

順便也看一看她們挑選了哪些禮物。

然而,他摸出手機,還未來得及撥號,一通熟悉的電話,便已經搶先打了過來。

蘇越看見這個已經在自己手機通訊錄裡,靜默了超過一年的號碼和名字,詫異了一下,笑了笑,趕緊接通了。

“大老闆,在哪呢?有空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嗎?”話筒裡傳來燕鵬飛熟悉的聲音。

蘇越輕笑地說道:“以你的能耐,你會不知道我在哪?說吧,什麼事……依照慣例,每次接到你的電話,準沒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