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研討會上,沃克把蘇越所寫的電子郵件內容列印了出來,傳給了各位基金經理人手一份。

“投資邏輯上,沒有錯,只是‘次貸’對英國造成的危害,到底有多深,得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一位名叫泰西斯的基金經理沉聲說道,“單從這位蘇先生給予的資料、資料上看,不足以支撐英鎊在未來的大幅下跌。”

“因為前面通脹的預期,還有英國央行為了維持貨幣強勢的地位,前面一年,英國央行加息太猛,一旦‘次貸危機’確實深化的話,縱然沒有大規模的金融風暴捲起,英鎊也難以再維持強勢地位。”

一位名叫名叫勞倫特的基金經理,在看完蘇越的投資判斷內容之後,卻有了跟蘇越類似的想法,繼續說道:“我認為英鎊在未來,下行的機率,遠大於上行的機率,布魯斯·周的做法,並沒有錯。”

“英鎊的強勢與否,是對標美元的。”另一位名叫格林頓的基金經理說道,“如果聯儲一直維持降息預期,美元持續低迷的話,英鎊大跌,也是不存在的,縱然英國國內‘次貸’危機再深化,也難有大跌的契機。”

“畢竟‘次貸危機’不止是在英國,我們美國也受到波及。”

“現在各金融機構、各統計處、市場調查處、投資公司等,都在進行市場深度調研,想要摸清楚市場真正的惡化情況。”

“如果惡化情況,再度超出預期,那聯儲降息,就無法避免了。”

“美元的強勢,也就無從談起。”

“縱然我國的情況,比英國好不到哪裡去,但以目前兩國央行手裡的牌,英國央行明顯要劣於聯儲。”先前那位名叫勞倫特的基金經理接話道,“一旦‘次貸危機’超過大家的預期,高高在上的英國利率,定會讓英國負債群體不堪重負,會越來越加重違約率的爆發。”

“這樣的情況下,英國央行降息的步伐,肯定會走在聯儲前面。”

“無論從哪方面看,英鎊都維持不了強勢地位。”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次貸危機’確實已經擴散,單靠金融機構和基礎經濟措施,無法遏制,無法在短期內解決問題。”

“我贊同勞倫特說的。”

會議中,一位名叫羅伊的女性基金經理開口發言:“‘次貸危機’起於英國北巖銀行,從其根源來說,牽連甚廣,我相信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的。”

“目前,大家都比較樂觀。”

“這是源於我們在上一次金融危機之中,成功轉移矛盾,躲開了金融風暴的襲擊,讓大家以為,在我國完善的金融制度下,新的金融危機,不會在我國本土發生。”

“然而,長期的樂觀下,必然滋生出僥倖心理。”

“資產證券化、次級債打包債券,市場再融資的模式,是起源於我們美國的,現在市場上,還在大規模交易的次級債,以及類似債券、衍生品期貨、期權等,不下上百個品種,流於表面的銀行危機縱然過去了。”

“但實際根源呢?”

“就像這位蘇先生在郵件中提到過的,居民收入、負債比率,真正空置的房產、首付貸款槓桿、以及這些次級債券、衍生品期貨、期權所覆蓋的金融機構和廣大投資者,是不是能承受住危機全面爆發、違約之後的損失?”

“這些東西,在銀行危機解決之後,到現在……都沒人真正深入調查和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我有理由相信目前樂觀的絕大多數投資者,並沒有真正地意識到危機。”

“如果……‘次貸危機’的惡化,以及它給經濟造成的影響,確實大出人們所料,那麼在‘次貸危機’的始發地英國,絕對會成為風暴的核心。”

“高企的英鎊利率,在危機全面爆發的局面下,就是一顆深化危機的核彈。”

“只要我們能夠明確‘次貸危機’的深化局面,大規模做空英鎊,就是一個絕佳的市場財富掠奪機會。”

“華國的這位蘇先生,在判斷上,具備相當高的前瞻性。”

“當然,在我看來,出手過早,時機上,還有所欠缺,如果資金體量不夠大的話,也許判斷正確,也撐不到局面反轉的時候。”

“不過……”

“他絕對不是瘋子,至少不是像市場中傳言的那樣,是個狂妄、無知的瘋子,憑這份郵件內容,西澤、喬治因為輕敵,敗在他手上,也合情合理。”

“巴澤爾在紐約,在華爾街,創下了驕人的業績,如果這一次,還是輕敵的話,我預感,他恐怕還會複製喬治、西澤的結果。”

沃克認真地盯著羅伊看了一會。

羅伊是‘紐銀美隆’的金牌基金經理,旗下基金業績,不比巴澤爾差,在華爾街,也是聲名赫赫,若非資歷不夠,在‘紐銀美隆’內部,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