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龍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繼續道:“各位領導對於此次收購案,還沒有出具明確的意見,從本質上來說,這起收購案,還未完全成立,當然……我們也不是強買強賣,關於回購遠東銀行69%的股份。”

“經過董事會討論,我們可以以你當初出價的150%價格回購,也就是溢價50%。”

“小蘇,你們‘添越資本’是投資公司,投資獲利才是你們的本職,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能給予溢價50%的回購價,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你覺得呢?”

“何老,環境變了,標的價值,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語。”蘇越微笑地道,“溢價50%的價格回購,雖然已經足見誠意,但並不能打動我們,遠東銀行的股份,我們是準備長持的,至於你說的金管局各位領導並未明確表態這起收購案,我覺得不對。”

“我從你們滙豐銀行取得遠東銀行69%的股份,是經過你們董事會決議透過,並簽署了合約檔案的,斷沒有突然毀約、反悔的道理。”

“再者,在這起收購案中,我們‘添越資本’是嚴格按照港城金管局對銀行業的監管法律法規操作的,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定,金管局的各位領導、各位前輩,都是明事理,嚴格按照法律、法規辦事的人。”

“我想,他們不會不同意的。”

說著,蘇越環顧了一遍席間神色各異,心裡各有心思的金管局領導們。

厲司長沒說話,但這種沉默,在滙豐銀行和添越資本公司這一強一弱對比之中,已經算是表了態。

耿老作為金管局的直接領導,在這個時候,不得不說話了。

只見他輕咳了一聲,說道:“兩位能將彼此的矛盾和分歧,在這裡提出來,我覺得很好,有什麼事,就該放在臺面上,光明正大的解決嘛。”

“我們金管局雖是金融市場的監督者。”

“但對於具體的收購案、併購案,以及諸多金融機構股權調整事宜,只要這些事,是在法律、法規以及行業準則的規定之內,我們一般是不參與、不評價的。”

“港城是一座自由的城市,金融市場面向全世界開放。”

“就因為我們金管局只作為市場的監督者,不直接參與市場,所以才造就了公平、公正、自由交易的環境,也才有了港城金融市場的持續繁榮。”

耿老的話,說得相當官方,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豈能聽不懂這番話的背後含義。

何兆龍輕嘆了一聲,知道蘇越在這次港城對外資的狙擊戰役中,表現太過出眾,已經贏得了相當多領導的好感,他想在這個時候,替滙豐銀行拿回遠東銀行的控股權,只要蘇越不願意放手,是不太可能了。

危急關頭,滙豐銀行為了撐過危機,選擇了自斷一臂。

如今,在危機過去後,想把這一條臂膀再接回去,重新凝聚起港城第一行的競爭力,已然明顯不可能。

“老何,遠東銀行業務單一,側重點又風險重重,你們滙豐銀行好不容易甩脫了這個包袱,又何必再花大價錢,把這包袱再給買回去呢?”華銀港城控股的張行長呵呵笑道,“讓遠東銀行獨立運營,降低它在銀行危機中,它所帶給整個銀行業的連鎖反應,我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從滙豐銀行這個龐然大物中,砍掉遠東銀行這個重要板塊。

那麼,滙豐在港城的影響力和競爭力,就會有所下滑,至少在房屋抵押貸款、在地產開發貸款這一塊業務,會大受影響。

此消彼長之下。

說不定華銀港城控股,就能在這些本就弱勢的業務上追上來了。

畢竟港城的地產經濟,已經與整個港城經濟發展深度繫結,在這一塊業務上佔據優勢,那就會迅速加重自己在港城經濟比重中的地位,獲得更加大的影響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華銀港城控股和滙豐銀行,是強勁的競爭對手。

張行長雖為副行長,但其華銀港城的正行長,因為病痛原因,已經於三個月前退居二線,如今業務管理的擔子,全擔在他身上,加上他此次在配合易鋼所組織的內資團隊、金管局聯合狙擊外資惡意做空的戰役中,資金調配有度,表現優秀,由副轉正,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心裡有著將華銀港城控股進一步做強、做大的想法。

也想有生之年,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所以,對於滙豐銀行這個港城銀行業的龍頭,自然是能上點眼藥,就上點眼藥,能削弱其實力和影響力,自然就近最大能力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