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找個茶館吧,地方你定。對了,我走那年你和一鳴來我家裡玩,我媽送你一個水晶髮卡,還在嗎?”顧隨風引出正題。

“伯母送我那個啊,我怎麼會丟呢?在別墅裡呢。怎麼了?”

“嗯,最近我買到一個很相似的,想看是不是一摸一樣。”

“哪有那麼巧,伯母說那個是外國一個工匠手工定製的。行吧,我找到了帶過去。”

他們約在曼曼訂的茶館見面,顧隨風先到,來到了包房。房內佈置著實典雅,水曲木的長桌,上面有一絲裂縫,顯得年代久遠。白色的瓷杯清簡,桌上瓶子裡,插著一支新鮮的梅花。旁邊樸素的陶盆裡撐著清水,裡面一些溫潤的白色石子,頗有日式的韻味。

隨著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來,肖曼曼身著一身旗袍,批著羊毛披肩搖曳地走進來。

“別墅太遠了,我老和我媽說要自己搬出來住,她都不肯。”

她在顧隨風對面坐了下來。

“點了茶嗎?隨風。”她撩了撩長髮,嘴唇是性感的玫紅色,眉毛也描得極黑。

“點了壺烏龍。”

“應該試一試他們家的龍井,我爸也說他們家的龍井正宗,明前的最好,當然現在還沒有新茶,到時候明年別人給我爸送了,我拿些給你和叔叔。對了,隨風,出國你喝茶嗎?還是喜歡喝咖啡。”

曼曼侃侃而談,然後又開始講自己出國的各種趣事,認識些什麼人,去過什麼地方。

顧隨風不置可否,笑意中卻微露厭倦之色,只是簡單地回應幾句,隨著年齡增長,他覺得一些這種刻意找話題,往往令人索然無味,如果總是暴露聰明,是否也是一種急迫。也許一個人要對自己的美,聰明不自知,才顯得貴重。

顧隨風給肖曼曼倒了一杯茶:“髮卡帶來了嗎?我看看?”

“哎呀,你不說我都忘了。”她從隨身的名牌小包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掏出髮卡放在桌面。

“伯母可喜歡我了當時,送我這麼特別的禮物。”肖曼曼洋洋得意地說:“我一點都不喜歡林阿姨,都不知道顧叔叔看上他哪一點”

顧隨風輕噓一口氣,從上衣口袋裡面拿出來那天古凌雲給他的髮卡,放在了一起。果然是款式相同,不過一個是戴左邊,一個是戴右邊,正好是一對。

肖曼曼忙道:“隨風,這是你在家裡找到的嗎?”

顧隨風舉眸良久,望著窗外幽藍遼遠的天際,輕聲道:“對了,我走了後,你和林志剛熟嗎?”

“我啊,才不想和他來往呢,高中時候他轉來我們學校,就是一個混混,就喜歡去外面打架,仗著林老爺子寵他,到處當大哥,認識好些不三不四的人。正宗一個紈絝子弟!大學都被勸退學過兩次。不過他總喜歡時不時找我一下,要不是看在他現在也是你半個弟弟,我才不想理他呢!”

肖曼曼和林志剛同年,高中又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三年時間。聽許一鳴說林志剛高中追求過肖曼曼,不過被她直接拒絕了。

“那他和誰混得多?”

“還不是校外那些小混混,比他大很多的歲,一個叫柱子的,現在做老大了好像,還有一個叫王波的,對,那時候不是王小波很火嘛,我記得他的名字。組成了一個小團體,整天欺負學校的人。你問這些幹啥?”

曼曼用手肘撐住下巴,含情脈脈地看著顧隨風。

顧隨風躲避了她炙熱的眼神:“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就問問。”

“最近很多咱以前學校的都混的不錯,改天我組個局,大家認識認識,應該對你事業有幫助。”

曼曼開啟翻蓋手機,翻著通訊錄。

“不用了。”

顧隨風冷冷地說。他和自己的母親一樣,一直是一個不大喜歡交際的人。只覺得除非必要,認識的人越少越好,並無興趣主動結交一下沒有關聯的人。當然,能夠產生聯絡的人,似乎就會主動出現,而他們出現的時候,也總能夠自然地識別。盲目社交真的沒有必要,心裡的喜歡與不喜歡也已經清楚分明。

“我們這麼久沒聊了,隨風,說說你的情況嘛?”曼曼有意的靠了過來。

顧隨風看了看窗外,“時間不早了,我公司還有會,得先走了”冬日的黃昏暗下來早,夜色朦朧如紗,合著最後一道晚霞,路邊黃葉盛極而衰,只消一場雨,便可斷送了最後的繁華。

窗外偶爾有風吹過,拂動滿樹金色的葉子,沉沉欲墜。他知道,這樣利用肖曼曼,並不好,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想去探求一些過去的線索。在他心中,願意與之交往的人,希望能具備獨特的個性和才華,聰慧,有可探索的內涵。只希望它在平凡的日子裡,簡單,善良,熱誠,充滿活力。

這樣的人,能夠感受到她的芳香,就像古凌雲一樣,每次的出現都讓他感到放鬆,自然。他們的自然顯得很稀少,而世間太多人,或者聰明而不善良,或善良而不通透。

“不要嘛,你把我約來,問我幾句話就要走了。”肖曼曼顯然有點不情願。

“改天請你和一鳴吃飯。”顧隨風收起了古凌雲給他的髮夾,又拿起肖曼曼帶來那個,“這個可以給我嗎?”

肖曼曼撫了撫鬢角,搖首道:“那不行,你不是有一個嗎?這髮夾我可得保管好,伯母送我的。”

她把髮卡放進了小包裡:“咱兩一人一個,這不剛好是一對!”

顧隨風不好意思繼續要下去,只能無奈作罷,走出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