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不了我,若不是我開口跟你說話,你也沒認出我不是嗎?你就甘心這樣做陳子墨的傀儡,甘心去憂國和親嗎?”

周清韻問著,她終究是沒辦法對陳姝下手。

“你放心吧,我就算嫁過去了,也不會參與任何勢力的鬥爭,不過就是去做個行屍走肉罷了,我不想兩國開戰,不想看到黎民百姓受苦受難,陳奼已經死了,除了我再沒有別人,我也有我的苦衷。”

周清韻是相信此時此刻陳姝的決心的,但是日後的事兒沒有定數,身不由己是每個人的人生常態。

“我能理解你。”周清韻說道,“可是國家大事,本就不應該系在一個女子的身上,倘若你想逃,我可以幫你。”

此去王帳的路上,總是能找到機會的。

即便是現在只能日如此眼睜睜的看著,但只要陳姝有逃走的心,就一定能成功的。

陳姝背對著周清韻,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希望周清韻並沒有看到,只不過剎那之間,眼神便又恢復了那種死一般的沉寂,再無了生機。

“逃,又能逃去什麼地方呢?”

“我一個人尚且能逃,那北涼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又能逃去哪裡呢?”

“我知道郡主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扛著責任,我也不例外。”

陳姝的回答,到底讓周清韻的心裡劃過了失望,她們不應該變成現在這樣的關係。

如今尚且還能交心的談話,但要不了多久,必然會成為站在對立面的敵人。

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命運,沒有人能逃得過命運的安排。

周清韻落在陳姝肩膀上的雙手,終究是沒滑向她纖細的脖子,而是從她身上抽走。

“公主, 接下來的路,你多保重。”

“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場景,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必須得兵刃相見,我不會再顧念公主當初的救命之恩。

還有件事兒,上次去太子府並未來得及告知公主,梓煙的屍體我和越王殿下從亂葬崗拉出來,埋在了京郊的林子裡。”

提到梓煙時,陳姝的雙手攥的緊緊的,能清楚的聽到手指咯咯作響的聲音,手背上卻是青筋暴起。

“謝謝郡主。”良久,她雙手頹然的垂下,落在了水裡,激起了一片水花。

動靜太大,外面守著的万俟影立馬轉身,橫在門口處問道:“公主可還好?”

万俟影的話音剛落,從四面八方便竄出了黑影,將屋子團團圍住,看樣子,就是連一直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不要說是刺客了。

“沒事兒,這一路舟車勞頓,乏了。” 陳姝說著,從浴桶中站起來。

而周清韻反應也極其快,將她從浴桶中扶出來,將衣服給她穿在身上,轉而提著兩隻水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