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真好聽,你半夜闖進我的帳子裡來,要揭我的面紗,隨便捉一隻烏鴉就誣陷我送訊息出去。

我孤身一人在這王帳之中,我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你若是真的問心無愧,又怎麼會阻止我開口說話?我要跟二皇子提什麼條件,又哪裡輪得到你一個侍衛多言?不懂尊卑,缺少教訓。”

周清韻的眸光中閃過狠色,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万俟影的臉上,用的力氣足夠大,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四根清晰的手指印。

“二皇子,見過我真容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北涼國的公主,他有心誣陷我,你不能只聽信他一面之詞。

要我揭開面紗與他對質可以,但是在他看過我容顏之後,你需帶我去見北涼的公主,向公主求證,如此才能證明我的清白,也能證明誰才是居心叵測的那一個。”

周清韻的聲音穿透力十足,響在所有人的耳邊,是那樣的具有說服力。

就連早已經嚇的花容失色的婢女,都跪在地上開始替她說話:“二皇子,我覺得貴人說的有道理,貴人一個人在王帳裡已經足夠可憐了,不能再叫人誣陷了。”

“二皇子,只是讓北涼國的公主幫著辨認一番,您就給貴人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吧。”

“來人啊,去把陳姝給我帶過來。”呼延北月瞥了一眼地上的婢女,轉身吩咐著身後的侍衛。

周清韻心裡不確定陳姝會不會幫自己,但是眼下別無他法。

只有讓陳姝和万俟影當面來認自己,才能徹底打消呼延北月的疑慮。

不多時,陳姝被兩名侍衛帶進來,她的目光落在周清韻臉上時,只與她對視了一眼,便認出了她並不是朝陽公主。

而陳姝的狀態,也讓周清韻擔心不已,她面色蠟黃,雙目無神,身體彷彿風中的蒲柳,只要風輕輕一吹,就會零散在地上。

“不知二皇子找我來, 所為何事?”陳姝不蠢不笨,她聽到聲音時便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此時這樣問,不過是心中還有猶豫,到底要不要幫周清韻。

幫了,便是背叛了北涼。

不幫,便是負了夜鈺寒。

周清韻是師兄心尖上的人,倘若她死了,師兄一定會傷心難過的吧?

家國大義和兒女情長擺在她的面前,她總要掙扎一番,她生在北涼,卻長在南陽,雖留著皇室陳家的鮮血,卻受師兄從小到大的庇護。

現在兩難裡,終究是她的宿命,而今天,這宿命便會有一個結果,縱然不是她想要面對的,也終有一選。

“叫你來,是讓你幫我辨認一個人。”

呼延北月先前的一番話,陳姝並沒有聽進去,只聽到了這最後一句。

在他聲音停頓之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問著:“不知二皇子讓我辨認的是何人?”

呼延北月不再吭聲,而是抬手直接粗魯的扯掉了周清韻臉上的面紗。

“你看清楚再回答我,她是南陽的朝陽公主夜霜兒,還是鎮國大將軍的嫡女周清韻。”

呼延北月待陳姝一點兒都不溫柔,推搡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扯到了周清韻面前。

她們面對面站著,四目相對,陳姝仔仔細細的瞧著周清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