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紅拂換好了衣服,拉著她坐在了床上,扶著她躺進被子裡。

“不要怕,周媚兒不會闖進我的臥房裡來,爹爹現在和母親在一起,她不敢去打擾。

我如此安排,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不要有過多的心理負擔,安安心心睡一覺便好。”

紅拂就算是躺在床上,瑟縮在被子裡,也是抖的和篩糠似的。

周清韻說完,不免嘆息了一聲。

紅拂的膽子太小了,要是有嬌蕊一半的膽量,那該多好。

不過她也能理解紅拂為何如此,見多了周媚兒殺人如麻的場面,變的膽戰心驚,太正常不過了。

相比之下,嬌蕊就像是生活在蜜糖罐子裡,也正是如此,她才敢頂撞周媚兒。

“好。”既是大小姐的安排,紅拂只能照做,她應了一聲。

周清韻衝著她莞爾一笑,給她蓋好了被子,起身離開。

萬籟俱靜,她的院子靠近將軍府的後門。

小時候貪玩,她總是喜歡偷偷跑出去,便在將軍府的後門裡,挖了一條地道,除了她,沒人知曉,就是連嬌蕊她也沒告訴。

輕車熟路的來到後門,她縱身一躍,跳進了一口早就廢棄的枯井裡。

這井不深,她跳進去還有半個腦袋露在外面,彎腰拿掉了一側堆積的一塊大石頭,洞口亮出來。

她貓腰鑽了進去,約莫走了有兩刻鐘才到頭。

地道的盡頭,是一家賣面的農戶小攤,周清韻早就命人買了下來,經營這個北涼國麵攤的,也是她的人。

扶風早就等在了這裡,聽到響動,他拿開了擋在洞口的揹簍,朝著周清韻伸出了一隻手,將人拉出來。

“公子。”

周清韻沒有刻意裝扮成男人,只不過在她組織的暗網組織裡,所有人對她的稱呼都是如此。

“嗯。”她應了一聲,朝著屋內走去,桌子上只點著一根蠟燭,亮光微弱,只能看到對方的輪廓。

扶風是江湖中人,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本就不長的頭髮散披著,幾縷稀碎的髮絲從額頭上斜著落下來,遮住了右邊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個獨眼龍。

但其實他長的不錯,眼睛也不瞎,就是留著絡腮鬍子,不修邊幅,不大愛收拾好自己。

他右手始終握著一把劍,名叫“鎖魂。”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從不離手。

“明天我會想辦法,把你送進宮,你這個樣子不太行,今天晚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弄的乾淨一點兒。

我會把公主帶來這裡,和你見面,到時候你跟著公主進宮,她會把你推薦給蘇貴妃,你會以蘇貴妃的人,隨同五皇子一起去北涼。”

周清韻一邊說著,從腰間掏出了一個令牌。

“這是通關令牌,必要的時候,撤退使用,鄰國看見這枚令牌,會給你放行,我自然希望你永遠也用不到,但是未雨綢繆,總歸沒錯。”

“在我們殺手眼裡,沒有撤退可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扶風低沉沙啞的嗓音,堅定的說著。

這是他成為殺手的那一天,對天發誓的內容。

作為殺手,完不成任務,就是死路一條,沒有苟且偷生的說法。

“還是改不了以前的臭毛病。”周清韻嗔罵著,眼神也變的冰冷了幾分,“以前讓你做的是奪人性命的事情,但是我現在讓你做的,是蒐集情報。”

“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邊,萬一哪一天我大敵當前,就等著你的情報,你卻送不出來,那我該當如何?”

周清韻質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