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有士兵來報道:“鄭都督,李尚書,有人自稱天津衛的義軍頭目,說是有要事拜見都督。”

鄭雲龍和李彪對視一眼,看向剛才介紹情況的那個殿前司密探。

密探會意道:”自從王上在江南大敗胤礽,訊息傳過來之後,天津衛城中就是暗流湧動,人心混亂。其中有一些大戶的確好像在搞串聯,但是他們做事還算謹慎,再加上我們在天津衛的情報網剛剛鋪開,所以更具體的資訊暫時還不清楚。此人既然自稱是義軍首領,多半跟那些搞串聯的大戶有關係。都督不妨見一見,聽聽他的來意。屬下在一旁看看是否認識此人。”

鄭雲龍點點頭,對士兵道:“帶上來。”

不久,那士兵就帶著一個頭帶瓜皮小帽,打扮的跟一個小商人似得的男人來到了“南昌”號上。

此人正是姜文洙,他根據胡復吉的吩咐,偷偷喬裝出城一路來到海河入海口,遠遠就看見了停泊在海面上的那數量龐大的令人驚愕的艦隊。

更讓他驚愕無比的是那艘明顯作為旗艦,如同一座山峰一樣龐大的戰艦,第一眼看見的是時候呆若木雞,震撼不已。

世上竟然有這般龐大巍峨的戰艦,昔日明成祖讓鄭和六下南洋的寶船也不過如此吧?

人的氣勢一旦被奪,態度自然會變得謙卑起來。

姜文洙本來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跟楚軍主帥談談條件,可是此時氣勢被奪,那點小心思早都不見了。

就憑楚軍艦隊這無敵的氣勢,就算沒有他們做內應,恐怕拿下天津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要是不知天高地厚妄提條件,恐怕會適得其反。

姜文洙來到甲班上,抬頭一看,甲班上站著一群黑盔黑甲的楚軍將領,個個身形彪悍,鬥志昂揚。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這些將領都很年輕,他一時也搞不清楚哪個是主帥。

“你是何人?來此所為何事?”

鄭雲龍開口問道。

姜文洙這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俊朗的青年就是楚軍主帥,心中驚訝於他的年輕,但是動作卻一點都不忙,急忙拜倒恭敬地道:“草民姜文洙拜見將軍。草民在天津衛八旗駐防將軍盛通麾下做事,今得知將軍率大軍而來,心中振奮,欲助將軍拿下天津衛。”

鄭雲龍一愣,有點意思,點點頭面色沉靜地問道:“你打算如何助我拿下天津衛?你又為何要助我?”

姜文洙看這位年輕的楚軍主帥竟然表現的如此澹然,心中佩服的同時,更加篤定楚軍自信能夠依靠自身的力量輕鬆拿下天津城,因此更加不敢自得,將自己和胡復吉謀劃的計策說了出來。

“將軍,盛通如今正在集結兵力,大概兩個時辰後就會抵達大沽炮臺。只要將軍用水師火炮牽制住他,同時派一支偏師繞過大沽口前去攻城,以楚軍之悍勇,再加上我等作為內應,天津衛便可輕鬆落在將軍手中。”

鄭雲龍聽完之後,表情依然沉靜,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位義士遠來辛苦,來人帶他下去休息片刻,我跟諸位將領略作商議。”

姜文洙心中雖然焦急,擔心盛通又改變主意,縮回天津城,那自己的功勞就徹底沒了,而且還可能會被楚軍給遷怒,但是卻也不敢違逆,謝過之後跟著兩名鄭雲龍的親兵離開了。

待姜文洙離開之後,鄭雲龍看向剛才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殿前司密探問道:“如何?”

密探道:“此人所言應該屬實,跟我們打聽到的情報的確比較吻合。如今天津衛之中那些在私下串聯的人好像隱隱就是以那位致使的戶部尚書胡復吉為首的。這個姜文洙倒是之前不曾瞭解過。不過他說的關於盛通的那些情況倒是跟我們打聽到都比較一致。”

鄭雲龍心中有數,轉身跟李彪商議起來。

兩人都是做事幹脆利索的人,並非優柔寡斷之人,很快做出了決定。

原計劃不變,但是要等到確認盛通帶人進入大沽口炮臺後,楚軍艦隊再開始炮擊。而且鑑於盛通要帶援兵過來,所以迂迴攻打炮臺的楚軍人數增加到五千人。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果敢要有,但是該謹慎的時候也不能大意。

這支人馬由李彪派一員副將率領。

而李彪則率領一萬人趁著夜色登陸,潛伏到天津衛城下。等待明日天亮之時跟內應裡應外合,趁機奪城。

同時再派一員副將率一萬人在天津衛和京城的路上設伏,阻截從從京城來援的清兵。

剩下的五千步兵則在水師的協助下解除安裝船上轉載的各種物資,建立登陸基地,為前線部隊提供後勤支援。

至於那名殿前司密探則被安排跟著姜文洙一起回去協助胡復吉等人作為內衣,當然主要就是監視。

商量好了之後,鄭雲龍讓人將姜文洙帶了過來。

姜文洙此時神情更加恭謹了,也變得更加拘束起來,說話的神情也是小心翼翼的。

鄭雲龍和李彪對對視一眼,各自微笑。

剛才得到鄭雲龍授意的兩名親兵帶著姜文洙在“南昌”號上參觀了一番,看著整艘船上那一百多門又粗又長的火炮,還有前後甲班上那兩門更是巨大,而且還是後裝的巨炮,以及艦上那些身形彪悍,氣度森嚴的楚軍士兵們,姜文洙又是驚愕又是慶幸。

驚愕的是楚軍竟然強大如斯,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但是卻也略見一斑。

尤其是聽那兩名親兵以一種很隨意的口吻說這些火炮至少可以射出七八里遠,而且一炮就能炸燬一座房屋的時候,姜文洙的第一反應是這兩人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