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任務,他內心是非常抗拒的。

因為傳聞中沈墨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王,蕩寇軍更是軍機敗壞,濫殺百姓,尤其對於鄉紳士子更是殘暴。

所以讓他去投效沈墨,就好像讓昔日四川的讀書人去投效張獻忠一樣。

根本就是去送死嘛!

但是他根本沒辦法拒絕,他要是拒絕,恐怕他和他的家人很快就會遭到意外。

不過內務府的人給他承諾,只要他完成這次的任務,日後回來以後皇帝至少給他一個七品知縣。

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潛伏在反賊窩裡,還是有同伴的。

內務府的人還給了他一個名單,那上面的人都是內務府的的冷棋,如今都已經潛伏在衡陽城裡。

這讓齊仁祚稍微安心了一些,只好答應下來,硬著頭皮來到了衡陽。

來到衡陽之後,親呀見到了一片安寧祥和,甚至繁華熱鬧不輸南昌城的市井景象,見到了名滿天下的于成龍,最後還被沈墨親自接見。

于成龍的嚴肅正直,沈墨的隨和瀟灑,包括蕩寇軍堪比岳家軍的嚴明軍紀,這一切都跟他之前臆想的種種完全不同。

他甚至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新生政權蓬勃生氣的狀態,甚至開始享受這種狀態,許多時候甚至都忘掉了自己奸細的身份,就想好好在沈墨麾下做出一番事業來。

但是內務府的人顯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在他剛被沈墨任命為通政副使的第二天,就有一個自稱表弟的人上門求見。

此人其實就是內務府派給他的聯絡人,其實就是一個監督者。

這個表弟的出現讓他猛然意識到了自己還有一層無法見光的身份。

雖然他心中很抗拒自己這個身份,但是那位“表弟”陰笑的神情讓他意識到自己一旦流露處一點想撂挑子的意思,自己的家人肯定會遭到不幸。

所以他只好開始了自己作為冷棋的第一步,就是跟那份名單的其他冷棋開始接觸。

那位叫做桑恩成的吏部官員就是他接觸的第一枚冷棋。

齊仁祚知道自己乾的是殺頭的事情,一旦被殿前司的人發現必然就會落一個惡非常悲慘大軍境地,所以他處心積慮,異常的小心之下跟這人見了一面。

也就一面,只是確認了一下身份,並沒有密謀什麼搞事情的話題。

畢竟他的任務是潛伏,並不是剛來就搞事情。

再說了一個小小的通政副使也搞不了多大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小心,應該不會被殿前司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但是現在讓他內心煎熬的正是眼前這沓厚厚的捷報。

蕩寇軍越強大,沈墨的威望越高,地盤越大,他這個冷棋以後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小,而身份一旦暴露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

這讓他的內心再一次的動搖起來。

跟著這樣的明主好好幹不香嗎?明明可以恢復華夏衣冠,挺起胸膛好好為官,再也不用留那醜陋的豬尾巴,難道還要繼續給滿清朝廷當奴才嗎?

自己雖然是滿清的奸細,但是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侵害蕩寇軍利益的事情,難道不能趁著現在還沒有鑄成大錯去真正的棄暗投明嗎?

沈總鎮即將立國,成為一國國君。而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是頗有胸懷的明君風範,自己現在去坦白的話應該還有能夠活命的機會。

但是如果真的繼續執迷不悟下去,那才是死路一條。

這些念頭在齊仁祚的內心瘋狂發酵,一發不可收拾。

他看著那些捷報,霍然起身,拉開值房的門走了出去。

門口一個眼神陰鷙的小廝看著他出來問道:“大人這是要去哪裡?”

這個人就是那個所謂的“表弟”,是內務府派來監視自己的,形影不離。

齊仁祚瞅了那人一眼,淡然道:“有一些公文要送到理政大臣府,你隨本官去一趟。”

他要去找于成龍,因為他相信于成龍會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