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嶽文季可以罵貪官汙吏,可以打齷齪小人,那是良心驅使。

但是如果連霸王餐都吃,那自己跟那些被自己唾罵的人有什麼區別?

罷了,先回去吧,

家裡好像還有一隻隔壁王婆送的母雞,說不定母雞下了雞子,弄個荷包蛋點點肚子也行。

打定主意,嶽文季往自己租住在城外的家裡走,可是路過食鋪的時候被裡面的食物香氣勾的還是忍不住的駐足觀看,口水直咽。

“老嶽,這邊,快上來,等你半天了。”

這時,忽然有人在頭頂喚他。

嶽文季一抬頭,看到一人正從二樓的窗戶裡探出頭來,笑著向他招手。

乍一看有點眼熟,再一看,嶽文季驚喜地叫道:“寇兄!”

一盞茶的功夫後,寇良才看著眼前桌上的五六個空盤子,以及端著一杯茶靠在椅背上愜意地咧著嘴笑的嶽文季,感慨地問道:“老嶽啊老嶽,你說說你昔日的吉安府第一才子,怎麼就淪落到連一頓飽飯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嶽文季聞言臉上也閃現出一絲愧色,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道:”寇兄,你要是想看我老嶽的笑話,我可以滿足你。但是我猜你從寧遠縣大老遠的跑來萬安縣,肯定不是隻為知道我老嶽為何這般潦倒的。”

寇良才笑道:“都說你老嶽不光是這一張嘴犀利如刀,這心思同樣的敏銳細膩。不錯,我來萬安縣就是專門來尋你老嶽的。“

嶽文季道:”你我之間的交情,但說無妨。能這麼遠來尋我,我能做到的肯定答應你。但是如果我做不到的,你就免開尊口,免得傷了咱們之間的情分。”

寇良才指著嶽文季搖頭笑道:“你這個老嶽,還是這幅硬邦邦的嘴臉。說實話,你能到現在安然無恙,我都有點意外啊。”

嶽文季也大笑道:“寇兄,我聽出你這話裡的意思了。你是說我到現在都沒被人打死算是運氣極好了,對吧?“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談笑幾句後,兩人又找回了昔日那種好友相投的氛圍。

寇良才並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而是會完賬,帶著嶽文季回到了長隨寇三在萬安縣城定的客棧裡。

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寇良才又讓寇三在門口守著。

這一番態度搞得嶽文季愈發的好奇,笑道:“寇兄你搞得這麼神秘的,該不會是想拉著我老嶽是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寇良才笑道:“老嶽果然是老嶽,恭喜你說對了。”

這下輪到嶽文季驚愕了,“什麼意思?寇兄你可得把話說明白了,別逗我玩啊。”

寇良才笑而不語,伸手將頭頂上的瓜皮小帽取了下來,然後頭略低著向著嶽文季。

嶽文季一看,登時愣住了。

“寇兄,你的辮子呢?”

寇良才摸了摸頭頂上已經長出一截的短髮茬,微笑道:“老嶽,你不覺得我這樣子比起你腦袋後面那根金錢鼠尾要順眼多了嗎?”

嶽文季愣愣地盯著一臉微笑的寇良才,忽然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寇良才的手低聲叫道:“寇兄,你是不是從賊了?”

寇良才搖頭道:“從賊?若那位是賊的話,這天下又有幾人不是賊?”

聽到這話,嶽文季更加確定了自己的這位好友已經真的從賊了。

“不光是不是賊,寇兄,你都讓我很吃驚啊。”

寇良才坐到桌旁,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後笑道:“老嶽,咱們之間坦誠相見。我也不瞞你。我已經投效了沈總鎮。沈總鎮如今虎踞衡陽,坐擁大半個湖南之地,兵精將廣,又愛民如子,善待百姓。其人又文武雙全,英明睿智,即日更在衡陽立國,升格為楚國公。我這趟來吉安府,就是為沈總鎮來招攬賢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