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差爺,可是來尋我家的?”

為首的官差看那青年男子一聲粗布長衫,相貌普通,但是卻腰背挺直,從容不迫,心中暗暗點頭。

“你可是于成龍於大人的家人?”

官差問道。

“正是,在下於廷元,是我父親第三子。不知差爺從何處而來,尋我家又有何事?”

於廷元顯然有些緊張,但是卻依然努力表現的很從容。

“原來是於家三公子。我是受巡撫大人所譴,來接於夫人以及諸位公子以及家人前去長沙團聚的,還請公子通知家人,收拾行李,早早上路。”

官差拱手說道。

旁邊的保長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於廷元卻面色一變,頓了一下後拱手道:“諸位差爺辛苦了。還請捎帶片刻,我這就去稟告母親。”

說完轉身就向院落裡走去。

那官差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出身叫道:“且慢,還是我親自去向於夫人說清楚才好。”

說著一揮手,身後的一眾官差立刻跟了上去。

於廷元聞言,身子一顫,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對方識破了,嘆了口氣,肩背一下子垮了下去。

正坐在院子裡的一架紡車前面織布的老婦人看著小兒子身後跟著一群官差走了進來,手上的活停頓了一下,看著他們不說話。

小兒子於廷元申請苦澀地望著母親澀聲道:“母親,這些差爺說是奉父親之命來接咱們去長沙的。”

那老婦人就是于成龍的髮妻邢氏。

邢氏想要起身,於廷元急忙過去攙扶起母親。

邢氏站直身子,看著官差道:“差爺就不要說假話騙我這個老婦人了。我家老爺一輩子為官清廉,根本不會讓人來接我們的。差爺不妨直接說了,老婦人我還撐得住。”

家裡進來了這烏泱泱一群官差,于成龍在家的三個兒媳五六個孫子孫女全部都從各處走過來簇擁在了邢氏身旁,面帶警惕地看著一群官差。

為首的官差看著眼前這一群身穿粗布衣裳,面容樸素的人,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沉默了一下後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瞞老夫人了。於大人奉皇命擔任湖南巡撫,在帶兵平叛的時候打了敗仗,損兵折將,讓朝廷損失慘重,陛下龍顏大怒,已經派了人去湖南押會於大人。我等也因此奉皇名前來帶諸位進京跟於大人團聚的。陛下有旨,於家之人係數進京,不可或缺一人。”

話還沒說完,就將對面的邢氏身子一晃,差點栽倒。旁邊的於廷元急忙一把扶住。

這個訊息簡直就如晴天霹靂一般,徹底將於家人給擊垮了。

看著眼前慌亂的場面,為首的官差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卻依然冷著臉道:“於三公子,若是不想抗旨,還想讓於大人活命的話,就請帶我們將家人召集齊全,速速收拾,隨我進京。”

邢氏終究還是挺住了,在兒子的攙扶下站穩身子,看著官差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陛下可是要治我家老爺的死罪?”

官差道:“於大人如今只是戰敗喪師之罪,若是諸位配合,陛下念在於大人多年來的功勞上應該會從輕發落的。但是若諸位不配合,少了一個兩個,那可能就會給於大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了。”

邢氏聞言微微舒了一口氣,對三兒子道:“你去找你大哥二哥回來,咱們去京城見你父親。就算要死,咱們全家也要死在一起。”

於廷元聞言眼睛一下子紅了,其他女眷孩童也開始哭泣起來。

沒多久,于成龍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被找了回來。待弄清楚怎麼回事後,又忍不住的一陣驚慌。

但是邢氏卻已經平靜下來了,呵斥了兒子幾句,便開始收拾行李。

那些官差倒也沒有動粗,只是催促了幾句,在天黑之前帶著於家人離開了來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