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野狗豈敢與猛虎爭鋒!(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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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及孝文王、莊襄王,享國之日淺,國家無事。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週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
百越之君,俯首繫頸,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於是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隳名城,殺豪傑,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後踐華為城,因河為池,據億丈之城,臨不測之淵,以為固。
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為關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
始皇既沒,餘威震於殊俗。
然陳涉甕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而遷徙之徒也;
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
躡足行伍之間,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將數百之眾,轉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
山東豪俊遂並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
陳涉之位,非尊於齊、楚、燕、趙、韓、魏、宋、衛、中山之君也;
鋤耰棘矜,非銛於鉤戟長鎩也;
謫戍之眾,非抗於九國之師也;
深謀遠慮,行軍用兵之道,非及向時之士也。
然而成敗異變,功業相反,何也?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
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勢,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
然後以六合為家,崤函為宮;
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
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中篇秦滅周祀,並海內,兼諸侯,南面稱帝,以養四海。
天下之士,斐然向風。
若是,何也?
曰:近古之無王者久矣。
周室卑微,五霸既滅,令不行於天下。
是以諸侯力政,強凌弱,眾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罷弊。
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
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虛心而仰上。
當此之時,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