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南小腦袋站在她的肩膀上,澄澈的雙眼裡有些疑惑。

她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

先是平時沒有毒蛇出沒的河邊,會突然出現一條毒蛇,而且毒蛇還是衝著她來的。

幫她擋了蛇咬的慕草草,現在還在縣醫院裡沒回來呢。

再者就是李老太的突然死亡。

李老太自從變癱了以後,村兒裡就出現了張琴虐待她打罵她的流言。

但是隻有慕南南知道,虐待打罵李老太的不是張琴,而是年僅五六歲的李來弟。

聽說李老太是因為突然從床上掉下來,額頭不小心磕出了一個大洞,血流不止後失血而死的。

一個人,哪怕是癱瘓的人,在磕破頭時,難道不會本能的大聲呼救嗎?

據她所知,今天的李家人除了李大壯,其餘的都在家裡。

正在她想的入神的時候,慕保國攜裹著夜色回來了。

“人怎麼樣?穿上壽衣了嗎?”

馬月紅隨口問道。

慕保國坐到石凳上,面色微微沉重的道:

“李老太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身子冷硬冷硬的,壽衣怎麼穿也穿不上,最後還是李家那幾個膽兒最大的婦女忙活了好一陣子,才穿好。”

話說完後,不知為何,他跟馬月紅都許久沒有說話。

慕南南能感覺到兩人身上縈繞著一層淺淡的悲涼。

慕保國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

“老婆子,咱村兒又死了一個人。”

“我這個當大隊長的,又要去縣裡的公安局跑一趟,銷戶口了。”

每次去銷戶口時,他的心裡都是最不好受的。

一張紙,被蓋上了章,那張紙上附著的人名,可就真的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人死如燈滅這句話,可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人總是要死的。”

馬月紅摸了摸慕南南的頭,略微有些感慨的道:

“也許李老太的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慕保國又再次嘆了口氣。

一條人命的突然逝去,讓這對老夫老妻在夜裡遲遲不能入睡。

而跟他們隔了幾間屋子的慕南南,也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慕保國坐在石凳上,跟李家的一些長輩商討著,非自然死亡的李老太有沒有資格葬入李家祖墳的事兒。

慕南南吸著奶瓶偷聽了好一會兒,最後發現這一群老大爺們說來說去也沒個重點,便興致缺缺的去了宋京屋裡。

“宋哥哥,太陽都曬屁股了,你該起床了!”

宋京的門被反鎖著,明顯還在睡夢中,她只能拍著門叫他起床。

數秒鐘後,穿著一件白色背心,睡眼朦朧的宋京無精打采的開了門,把擾他清夢的小奶娃給放進了屋。

“南寶,我昨天晚上在縣醫院待了大半夜,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