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吉村。

才因為交完公糧得到錦旗高興了一天的村民們,卻在大半夜被縣裡來的辦案人員給叫醒,一個個束手束腳的被挨個審問排查。

“你們最後見到熊大花的時候是在哪裡?”

穿著制服的公安手拿鋼筆和本子,面色嚴肅的審問著熊大花的鄰居們。

“俺,俺……不記得了。”

“俺,俺也不記得了。”

對面的兩個婦女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們本來在炕上跟自家男人孩子睡的正香,誰知道半夜會突然被吵醒,吵醒他們的還是平時見了都會讓她們雙腿發抖的公安同志。

本來畏懼又害怕的心理在得知熊大花死訊時,更是讓她們心底發寒。

“兩位婦女同志,請你們注意,我們現在正在辦案,這涉及到人命,熊大花是你們的鄰居,你們在村子裡跟她接觸的最多,瞭解的也最多,所以請你們配合我,認真回答我剛才問的問題。”

男公安用鋼筆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發出的清脆響聲讓兩位婦女不住地發抖。

“公,公安同志,你能不能別敲了?俺們聽著害怕。”

跟熊大花的鬼魂在她們背後噠噠的走近一樣。

滲死個人。

尤其是現在審問她們的房間就在熊大花家的堂屋裡。

她們都不敢回頭看,就怕看見院子裡乾涸了的大片鮮血。

男公安面色尷尬了一瞬,停下了敲擊鋼筆的動作。

對面的兩人顫抖的身子才慢慢放鬆。

“公安同志,俺們也想配合你,可是熊大花在他男人坐牢以後,整個人就瘋了,成了俺們大隊裡最出名的女瘋子。”

“她平時不出門,只在自己院兒裡瘋瘋癲癲的又哭又笑,偶爾出了門,也走不遠,一般都坐在她家門前抓著地上的土往嘴裡塞……”

“俺們也想過阻止她來著,畢竟俺們知道土不能吃,前幾年吃了觀音土的人吃脹了肚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熊大花她是個瘋子,只要俺們一接近她,她就抓起地上的東西,不管是土還是石頭,都往俺們身上扔,久而久之,俺們也就不管她了,任由她成天穿的破破爛爛的發瘋。”

“就在昨兒個,俺在灶房做飯的時候,還聽見她在她家院兒裡喊她男人的名字,那一聲聲的喲,喊的俺和俺家狗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唉,說起來都是同村的人,就算她這個人以前人品不咋好,但她這突然一走,俺們心裡也是可憐她的。”

“她今年才三十多歲,沒瘋之前身體也倍兒棒,也是個能生養的,俺們還盤算著萬一哪天她瘋病好了,再給她說個婆家嘞,誰知道……,唉!”

本來一直低著頭在本子上記錄兩人對話的男公安,見兩人說著說著還感慨起來了,不由得無奈的抬起了頭:

“兩位同志,請你們不要偏離正題。”

那些給死者找婆家的話,就不用再提了。

對面坐在長板凳上的兩人訕訕的點頭。

男公安剛想再問兩人問題,忽然間就捉到了她們說話的一個點:

“你們剛剛說,熊大花是個能生養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