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李來弟坐拖拉機去縣裡,這是不可能的。

說她心狠也好,沒同情心也好,這個忙她是不會幫的。

萬一李來弟又是在算計啥呢?

“我知道一個專治嬰兒發燒的土方子。”

她冷言道:

“從棉被或棉襖裡掏出一撮棉花蘸取酒精,在你妹妹的手心腳心和身上別的地方來來回回的擦拭。”

“家裡有白酒的話最好用白酒,沒有白酒的話,你自個兒想辦法。”

她把方子說完,轉身就走。

也不管李來弟是不是還在那兒跪著,就直接了當的對慕老大道:

“咱還得趁早趕到糧局門口,你快點兒開走。”

慕老大有了她的發話,再次掛擋,發動機突突的響,還沒從馬月紅絕情處理方式醒過來神兒的李來弟倉惶的站起身,躲在路邊。

兩輛拖拉機毫不留情的從她身邊快速駛過。

後面騎著腳踏車的慕保國和慕老二也權當沒有看見她。

李來弟愣在路邊兒,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對李盼弟棄之不顧,沒有半點同情和關心。

她咬了咬牙。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不在李家鬧一場,暴露自己了。

要不然現在,她還能靠著小孩兒的外表來矇騙過馬月紅他們。

“嗚啊啊——”

李盼弟的哭聲漸弱,嘴唇已經變成了深紫色。

她從思緒裡回神,抱著她就往家裡跑。

雖然今晚應該是高曼跟張凱留在縣城的最後一天,也是她在他們面前露臉,跟著他們去京都的最後一次機會,但是,與之相比起來,還是妹妹的命更重要一些。

昏暗的煤油燈下。

張琴把窗戶開啟一條縫,在院子裡小心的張望了一遍,然後合上窗戶,偷偷摸摸把李來弟枕頭旁邊的麥乳精抱在了懷裡。

她把麥乳精開啟,先是陶醉的聞了一下鐵罐裡面散發出來的奶香氣,接著從衣兜裡拿出一個木勺,伸進鐵罐裡,輕輕的在裡面挖了一勺麥乳精。

勺子挖的痕跡不深,反而很淺,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一看便知道是個老手。

正當她美滋滋的把木勺填進嘴裡時,院子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