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遮蓋的面孔中,正不斷伸出一根根觸鬚般的白色緞帶,然後又在眨眼間被染黑,一點點縮回到兜帽下的黑霧中,週而復始,像是在經歷著什麼恐怖的折磨。

透過黑霧,隱約間能夠看到有什麼東西張開了,緊接著在下一秒,從法老面具口中發出又一陣恐怖的吼叫聲,比上兩次加起來還要響亮。

“砰!”

幾乎是在同時的,辦公室角落中的消失櫃被一腳踹開,安琪拉手持著一把比她自己還要高的權杖走出來,通體乳白,不是那麼筆直,頂部被塑造成了厚重冠冕的形狀,鑲嵌著一整圈鮮紅色的華麗寶石,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屍骨表面染上的血跡。

艾爾就坐在安琪拉的肩膀上,它發現了正在與法老面具默默做著鬥爭的託比,一掏口袋,趕忙丟擲魔法球,在託比腳底下飛快形成一道魔法陣,將他全身都籠罩進去,讓託比的行動被一點點抑制住。

安琪拉大步走到託比對面,銀白色的長髮在腦後揚起,白裙對上漆黑一片的巫袍,透過黑霧,兩道視線交接在一塊。

“快......”託比艱難的說。

安琪拉似乎比託比還要懂得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她一揮權杖,將杖尖指向兜帽下的黑霧,冠冕上的紅寶石齊齊綻放起光芒,紅色的煙霧在眨眼間就充斥了整間屋子,彷彿有什麼東西因此而被釋放了出來,發出比法老面具還要響亮的嘶吼聲,甚至是相互撕咬的聲音。

安琪拉閉目站在濃霧的中央,艾爾滿臉焦急的看著她,想要催促,卻又不敢說話。

“我命令你!”

安琪拉突然睜開雙眼說,眼角流下幾滴血紅的淚水,語氣中充滿了威嚴。

淚水飄到她手中的權杖上,落在頂部的冠冕表面,一滴滴融入紅寶石中,色彩在一瞬間變成暗紅色,不停地開始抖動。在最後一道不甘的怒吼聲中,紅色的煙霧終於開始消散,權杖也恢復平靜。

而託比,他已經被重新關到了法老棺槨裡。沿著蓋板的縫隙,黑白相間的緞帶被狠狠撕扯回去,再也沒了動靜。

艾爾伸出爪子拿回魔法球,它終於能夠發出聲音催促道:“呀!”

安琪拉的眼神從拼命掙扎變成正常,她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虛弱的說:“我知道了。”

另一邊,趕回到城堡的教授們飛快散開,想要找到聲響的來源。

出乎意料的,斯內普,與滿臉神氣的洛哈特竟然選擇了相同的道路——都是通往古代魔法辦公室的。

“啊哈!”洛哈特一邊奮力奔跑著一邊說:“看來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斯內普教授,是的,我明白,這很簡單,不是嗎?能夠引起這種異常的也只能是不在場的教授了,那肯定是海默教授。”

斯內普冷眼看著他。

“你用不著和我解釋些什麼。”他語氣冰冷的說。

洛哈特立馬閉上了嘴巴,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他們一前一後在樓梯上奔跑著,等即將要趕到五樓的時候,忽然看到有人正從上面走下來——打頭的是手持權杖的安琪拉,艾爾焦躁不安的站在她肩膀上,眼睛緊緊盯著身後握著長斧的盔甲,在盔甲的另一半肩膀上扛著碩大的法老棺槨,腳步沉重的走下樓梯。

“我好像見過這副盔甲......”洛哈特低聲說。

斯內普則是憤恨的說道:“該死的託比,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早晚會因為古代魔法而害死所有人的——”

“這和古代魔法無關。”安琪拉高聲打斷道:“是密室裡的怪物,它又一次襲擊了託比,而且遠比上一次更加嚴重,險些就害死了他。我們需要馬車,現在就要。西弗勒斯·斯內普,如果你還把託比當成朋友的話。”

斯內普冷著一張臉,他迎著安琪拉的目光,驟然轉身,巫袍在他身後高高揚起,好似一隻蝙蝠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飛快的沿原路趕回到城堡外面。

洛哈特沒有離開,他立馬湊上前去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相信我一定能夠解決海默教授身上的問題,我聽見你提到了密室裡的怪物,只要等我準備就緒,那就不成問題了。”

五次榮獲《巫師週刊》的最迷人微笑獎在安琪拉麵前失效了,她徑直從洛哈特面前走下樓梯,拋下一句冷漠的話語:“只要你別再想著趁著這次機會去託比的辦公室裡偷東西——”

“我那只是在關心同事!”洛哈特衝著她的背影高聲喊道,可惜安琪拉完全沒有留步的打算,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等安琪拉走遠後,洛哈特困惑的自言自語道:“我好像真的見過那副盔甲——不止是筆記本,還有我變得迷迷糊糊的那一天......”

他忽然變得驚悚起來——難道海默教授早就盯上他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