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附和宋通來稱讚庖廚的手藝,阿布思突然暗自怪異:安祿山好歹也是在營州主將。他既然前來,肯定是受到宋通邀請,又必有朝廷敕令才可以離開駐地前來這裡可知。

可是,宋通不去出迎或許是因為官階遠遠高於安祿山,但吃喝自若,似乎就顯得不禮貌過份了。這是為什麼呢?

抬頭看了看宋通,阿布思見他仍是自顧吃肉、喝酒,忙得不亦樂乎,好像沒有安祿山前來這回事一樣。

即便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但阿布思可以確信的是,等下必有好戲看了。

再巡視一下自己的部將,他看到他們也都用驚訝的眼神打量了宋通後,再看向自己。

嘴角咧了一下。阿布思冷笑著用眼神示意眾人安定後,就陪著宋通一起吃喝著。

安祿山兩日奔波,只覺得自己寶貴的肥胖身軀受了許多。心裡顧不得心疼自己,他在侍衛的攙扶下下了馬,又感到自己的兩條腿都已不受控制——因為連日不間斷地騎馬,肌肉在微微顫抖著。

宋通大營內的兵士們走近前來,驗過了安祿山等人的牒符後,就引領著那五百騎兵和戰馬,去到馬廄處了。

安祿山看了看身上的軍袍,都已是髒汙不堪了。想了想,他為了讓宋通見到自己更加開心,就把官袍脫下,只穿著白色的軍袍。

再從懷中掏出絳色頭帕系在頭上,安祿山又整理了一下身軀左面的橫刀和右側的弓囊。

曹世宇對他豎起大指稱讚道:“好威風的安將軍!”

安祿山心裡高興,嘴上說道:“見宋將軍,理應如此。”

此時天色已晚,因為加緊趕路而沒有吃點食物,平日裡飯量甚大的他,肚子裡早就“咕咕”的腸鳴聲如雷。

曹世宇在一旁再笑著勸說道:“安將軍暫且忍耐,宋將軍必然已經設下酒宴,在等著您了。”

安祿山嘴上連稱“不敢”,其實早已為此望眼欲穿。

等了許久,二人見到前去大帳稟報的那名兵士,舉著火把獨自返回。

兵士到了近前,施了一禮後說道:“宋將軍因為帳中有客人,因此不便親自出迎。就由在下引領安將軍,進去中軍大帳。”

安祿山心中立刻不悅:好歹我也是州府主將,你宋通即便再是官高,多少也要給我點顏面。你不親自出迎倒也罷了,怎麼連個偏將、裨將都沒有派來呢?!真是好生無禮!

既然自知官位遠低於宋通,安祿山的表面也就不敢現出一絲不滿。對這名兵士點點頭,他沉著臉在後面跟行。

曹世宇覺察到他的不悅,連忙低聲勸說道:“宋將軍知道你前來,卻不知道你何時前來。現在他在帳中待客,自是不便親自出迎,安將軍只好暫且委屈一下。”

安祿山想了想或許如此,也只好在心裡對自己進行百般安慰。

穿行過許多軍帳,安祿山心中的不滿逐漸退去,對宋通的敬畏之心更加升起。

這些軍帳的周邊,都有明鋪或者遊走計程車兵,進行巡視。

一處處篝火,使安祿山把這些軍帳的形制,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