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帶頭,其他兵將也都是祝禱不斷,各自對神佛、蒼天謝罪、祈禱不止。

無數點螢火飛來跳去,鬼魅的呼叫不斷,即便是祝禱不停,也還是在沙丘各處閃動、縹緲。

螢火一會兒跳上沙丘,一會兒消失在眼前身後;惡魔的狂笑和尖叫聲,也頻繁地鑽進耳朵、刺激著身心。

阿史那博恆心裡由恐懼轉為煩躁,但既不敢伸手驅趕,也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他索性就站起身,衝著暗夜大呼道:“來殺我阿史那一人即可!上天若是不讓我去做大漠做大設,就來殺死我!”

曹世宇等人聽他又是亂說,也只得祝禱不止。

阿史那博恆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睛。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還沒死,他又傷心地喊道:“是上天也不容我麼?不願意阿史那罪惡的魂靈去到天上麼?殺了我罷!”

他的哀嚎聲迴盪在黑暗的沙漠中,與鬼魅的尖叫聲混在一起,令曹世宇等人幾乎嚇得暈厥過去。

耳邊似乎傳來更大的呼號,阿史那博恆靜心去聽。

見眾人在這裡待著恐懼,宋通起身喊道:“離開這裡,我們走罷!附近有狼群,嚎叫的聲音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曹世宇等人即便對沙漠暗夜中的螢火和鬼嚎再恐懼,聽到宋通的指令,也都趕緊收拾起刀槊,牽著駝馬上路。

當狼群的嚎叫、四周的螢火、鬼魅的呼喊,都已漸漸消逝的時候,東方的朝霞又已染紅了沙丘。

天氣晴朗,方向得以再次確認。陳暉指揮著行軍,向著北面的大漠繼續前進。

清晨,眾人的精力還很充沛,佇列中的說笑聲不斷傳出。

“陳七兄說這個位置的西面,是廣闊的弱水。還說那裡都是水鳥飛舞呢!”渾天放說道。

再仰頭看看逐漸火熱起來的太陽,他又喃喃地說道:“說是到了這個位置,就應該走出大磧了。我們是不是已經走出了?”

“走過了還能吃一嘴沙礫麼?”曹世宇苦笑著說道,“不要著急,再有兩三天就出去了。”

達昂毋謙回頭看了看,沮喪地說道:“再有兩三天,不知道是我們殺了它們,還是它們吃了我們。”

回頭看了看遠遠跟在佇列後面的幾隻野狼,宋通沒有搭話,只是繼續擺手招呼眾人走著。

正午時分,已經斷了水源的眾人,被烈日炙烤得幾乎已成了行走的乾柴。

在一個沙丘窪地,兵將們終於見到了一片雜生的野草。

立即從沙地中扯出幾根,眾人使勁咀嚼後吞嚥了下去,好歹算是可以補充一點水分。

“好歹留一點。”達昂毋謙又牽著幾匹馬過來,它們幾下就把這些雜草吃個精光。

這點水草肯定是不夠駝馬們吃的。因為有大批原料隨同運輸,宋通特別強調:儘量保住更多駝馬,使得兵將們到達大漠後,就可以使用火器。

所以,再是飢渴,也要留出一些駝馬飲用的清水。即便是宰殺羸弱的戰馬,兵士們也會分出一些血水,給駝馬們飲用。

現在,只能是宰殺弱的駝馬,保證兵將和其它駝馬的性命。

幾十只野狼組成的狼群,站在遠處的沙丘高處,嚎叫不停。

它們似乎是氣惱這裡的野草,被這列行軍發現,又要往後拖延吃掉他們的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