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崔希逸的馬前,宋通深施一禮後,拉住他的馬韁說道:“岳父,只管實行棉花等農作物推廣。另外,紡織技術也帶去技藝精熟的匠人,也可推行。”

崔希逸點點頭,沒有說話。

宋通知道他心中存有疑慮,是在擔心皇帝以及朝中的貴人們,會有阻撓。

“有宋某馳騁大漠,岳父必是安好!”宋通仰頭看著崔希逸,意味深長地說道。

崔希逸暗呼口氣,臉上終於現出自信的微笑:“嗯,等你的好訊息!”

宋通臉上也盡是笑意,對崔希逸拱手道別。

佇列中的孫誨下馬來到宋通的面前,接連施禮後說道:“有賴宋將軍,孫某得以重新做人!大恩大德,來日必報!”

“好生做事,來日必可重用!”宋通安慰著說道。

孫誨再施禮後,上馬伴在妻子李定真的牛車旁。

隨同東去的王維,和宋通拱手道別後,就跟在崔希逸的身旁。

清風徐來,儀仗隊手中高舉的各色旗幡,在半空飛舞。崔希逸一行,緩緩地在鼓樂聲中,向東邊的關中而去。

直到這列隊伍的影跡消失於廣闊的天地間,直到這列隊伍的鼓樂聲再也看不到,宋通還是騎在馬上,呆呆地東望。

身邊有一匹馬輕微地打了個響鼻,隨即就有一人感慨地說道:“宋將軍,你這又何苦。”

轉頭看看哥舒翰,宋通長呼口氣,臉上現出生動一些的神情。

“某既仍然身任和番使的職務,就應該為此盡力。”宋通說罷,撥轉馬頭。

二人並轡而行,轉回涼州城內。

阿史那博恆等人,因為宋通的調令,轉在了火器營而未從崔希逸東去。此時,阿史那博恆也做了火器營的兵馬副使。

眾人知道宋通心情落寞,也不就不近前打擾,都在後面跟行。

回到涼州城內的軍府大堂,哥舒翰與宋通交談幾句,就得到了他的暗示。

哥舒翰掃視一下眾人,隨即就以另有它務而告辭。

宋通等人回去侍衛院落,已見到曹世宇被綁縛著,由許多兵士看押著站在一邊。

見到宋通走來,曹世宇大呼冤枉:“將軍,某一直在焉支山牧馬監,從未有怠工偷懶,只為盡心竭力做事以贖罪。現在如此這般,卻是為何?”

“呵呵,某知道你伶牙俐齒。”宋通冷笑著說道,“可是,”說著,他伸手指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眾人或遭你誘惑,或被你欺哄,險些釀成大禍!你還抵賴嗎?”

曹世宇巡看一下在場的阿史那博恆、渾天放、達昂毋謙等人,再把牙關緊咬著說道:“既然如此,又怎能說清是誰在誘惑誰?阿史那乃突厥王子,渾天放等人是吐谷渾遺民,都是心懷叵測之輩!說來,”

他再看向宋通說道:“只有曹世宇孤苦無依,真心為大唐拼殺的!”

宋通呵呵笑著說道:“你說的都不錯。只不過,他們心裡有事,但都能為大唐奮死。而你,的確為大唐拼殺,卻只是為了心中的邪念!”

曹世宇一時呆愣,沒有出言辯解。

“安祿山之流,你是早就認識的了,對吧?”宋通問道。

曹世宇猶豫許久,哀嘆一聲說道:“我們都是昭武九姓的粟特人,相互攀認後也就彼此瞭解。他那邊有許多粟特商人,我在朔方時也遇到幾個,就這樣結識了。可我們,既沒有見過面,又沒有密謀過什麼,曹某何罪?”

宋通心中暗罵:你當然沒有和他密謀過什麼,那個混賬安祿山,即便此時也倒沒有反叛大唐之心。但你促使粟特行商與他私下裡貿易,這就是在對未來他的謀反,籌備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