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希逸拿過書信,命阿史那博恆退在一邊。

檢視了封印,崔希逸把書信開啟。隨後,他就用溫和的語氣對李屹說道:“李郎將一路辛苦,就暫去侍衛處休歇幾日。至於職務,且容崔某思慮一二。”

李屹趕緊一邊拱手施禮,一邊連聲道謝。

還想憑藉在京城混出來的伶俐口舌,恭維崔希逸幾句,可李屹卻見他起身後徑自離去了。

心裡哀嘆過後,李屹只好再看向坐在那邊的宋通。

正在發呆,他突然聽見阿史那博恆一聲大喝:“跟我走!”

李屹回過神來,只好對面無表情的宋通拱拱手,就跟在阿史那博恆的身後,走出了大堂。

穿過了軍府大院,從側門進入了侍衛們居住的院落,李屹看看院內頗為整齊,心裡稍微輕鬆。

他拱手後,帶著阿諛的語氣對阿史那博恆說道:“阿史那傔史,這裡整治得如此持續井然,定是傔史多有費心。”

阿史那博恆也不理會,自顧在前面大步走著。

渾天放、達昂毋謙等人走近,冷冷地打量了李屹過後,問道:“阿史那傔史,有事吩咐嗎?”

阿史那博恆點點頭,隨後再斜眼看了一下李屹,就對這二人說道:“此人叫作李屹,從長安來討個官做。節帥心疼他,讓他先休養幾日。你等不可打攪!”

阿史那博恆的話說完,渾天放和達昂毋謙都是冷笑,口中呼了一聲“喏”。隨後,這二人就大聲在院子中喊道:“眾人聽清!新來的人這裡,絕對不可打擾!”

李屹聽到阿史那博恆的話,心裡只有羞愧。至於說“休養幾日”,很明顯,這是河西節度使府要冷落他幾日了。

不敢出言詢問,李屹只好繼續跟著阿史那博恆,來到了院子角落中的一間房屋外。

“此處最為清靜,李郎將,呵呵,就請在這裡小住幾日!”阿史那博恆冷笑著說道。

李屹看看這間屋子,再看看周邊的翠竹蒼松,也略感滿意。拱手後,他進去了屋內。

站在屋裡,李屹環視一下,只覺得屋內光線略有昏暗。待視線適應之後,他也就看清,這間屋裡,除了有一張土榻之外,再無別的陳設。

他不禁暗歎一聲:這間屋子,與監舍何異?

既來之則安之。

叔父李林甫既然和他定下前來河西搶功的計議,李屹到了此地,已是身不由己,還能怎樣?

沒有同袍來幫忙,李屹只好自己找來盆子,再找到幾塊破布,把屋子裡打掃了一遍。

看著都已乾淨,他暗呼口氣,臉上現出微笑:可以在床榻上睡一覺了。

心裡想著,他正邁步走向床榻,卻聽見屋門猛地被推開。回身看去,他知道:大事不好!

宋通、阿史那博恆、渾天放、達昂毋謙等人,一下子衝進屋內,再反手關好屋門。

李屹立即體似篩糠,連連拱手,口喊“饒命”。

宋通也不答話,阿史那博恆立即從腰間取下硬弓,把弓弦解了下來。

李屹見狀不好,逃也逃不掉,對打?更不用想。

“撲通”一聲,他跪在地上連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