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接近了天雷場,可斡朵利再見到四周的壕溝,以及天雷場木柵邊豎起的座座烽樓,怎能不生出驚歎。

宋通也不多說,徑自走去天雷場大門處。守禁兵士再次查驗後,宋通和可斡朵利下得馬來,牽著馬韁繩走了進去。

鄭德淳、陳暉、嵬飛猿等人,已經得到事先通報。得知宋通已經到達,眾人立刻列隊相迎。

可斡朵利見到天雷場中,只見有多處房屋,與尋常的軍營相比,似乎並未有太大的差別。

但也有令他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鼻子裡,似乎總能聞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煙火氣,隨著寒風不斷飄來。

再是詫異也不敢發聲詢問,更因為宋通等人的行色匆匆,他也沒有發問的機會。

宋通對眾人抬手還了一禮,再點頭致意後,就招呼眾人快步走入場內的軍府大堂中。

坐在大案後面,宋通先聽取了鄭德淳等人,對於近期事務的彙報。

稟報完畢,鄭德淳再拱手問道:“軍使,一切準備妥當,不知何時可以出征?”

士氣,就像火藥一般。

散放在一邊,即便遇到火焰,也不過是冒些煙火罷了。但若把火藥壓緊、包裹好,這樣再去引燃,就會發出猛烈的爆炸。

鄭德淳本來是一名落魄文人,再被生活所迫做了一名糊塗道士。但被宋通賞識,又被委以重任,鄭德淳的潛藏的個人風採,也就逐漸顯露了出來。

而且,天雷場因為是機密所在,忙碌的又是機密事務。一眾人等只能進、不能出地,在天雷場內呆了將近一年之久。

天雷場的眾人都是心知:遇有大戰才可以被使用,有了大戰也就有了立功的機會!

對於在這裡製造武械,眾人也由開始的震驚,轉為坦然接受,並於此時開始生髮出難以剋制的衝動——殲滅敵人,令天下安寧!

因此,鄭德淳剛一請戰,其他眾人就紛紛起身,拱手錶達著急於一戰的迫切心情。

可斡朵利在軍伍中見識過,但並沒有親歷過具體過程。現在,他只是見到請戰的這個環節,就已經激動得熱血沸騰。

他看了看群情激昂的眾人,再轉頭看向居中而坐、神色淡定的宋通,不禁心中讚歎:宋通年齡本來也不算大,只有二十四五歲而已。但面對這樣洶洶的情勢,他卻能如此鎮靜。

心中的讚歎還沒說完,可斡朵利就見宋通已經開口說話。

宋通面色嚴肅,默默地站起身來。

從懷中掏出兵符,他拿在手中,巡視一下眾人後再大聲說道:“蕃人猖狂,大唐難安!現已偵知敵方異動,河西節度使、赤水軍使崔公有令!——”

眾人聽到發兵的結果已定,都是興奮不已。既然早就期盼的事情已經明確,眾人立即站成幾道橫列,拱手齊聲呼喏。

宋通隨後說道:“一千火器營兵將,三日內備齊武械,盡皆與我出征張掖川穀道!”

鄭德淳帶頭大聲呼喏,眾人附和著齊聲回應。

隨即,眾人就分別去做準備。大堂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沉默許久,可斡朵利從激動的心情中,逐漸緩和下來。

忍了一下,卻難以抑制好奇心,他還是邁著猶豫的步子,走近宋通低聲問道:“軍使,可斡聽說,大斗拔谷一線才是對敵大戰之地。可你剛才說是張掖川,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