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曉的眼睛腫得像才割的雙眼皮,對著鏡子嚇了一跳,反覆用熱毛巾敷了很久,又用冷水洗了臉,才稍微好些。

今天多上了一層妝,就為了這張嚴重浮腫的臉看起來沒那麼憔悴。

她打著哈欠下樓,除了孟昱外,都來了。一排排坐得整整齊齊的吃早飯,王秀珍從廚房進進出出,招呼他們。

她想上樓,被孟景給看見了:“曉曉。”

虞曉轉身笑著打招呼:“早啊!”

王秀珍從廚房出來:“不早了,快過來吃早飯。”

虞曉看時間,九點多,確實不早了,放在以前她早就起來了。

她挨著於文坐下來,埋頭喝粥。

“虞姐,我準備定下午的票回去。”於文說。

虞曉沒抬頭“哦”了一聲,她早巴不得都趕緊走。

許安發話:“我們上午走,你和我們一起吧。”

於文看了眼孟景,應下來:“好啊!我以為你們明天走呢。”

虞曉心裡鬆了口氣,終於都要走了。

臨走前,二老和她,把三人送到了停車場。

許安單獨找虞曉談話,看著她浮腫的雙眼,不忍說:“你給二老說請年假回來的?”

虞曉不敢抬眼,點頭:“嗯。”

“明天最後一天,打算怎麼和他們說你離職的事?”

“一直沒來得及講,下午吧!”虞曉說。

許安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語氣重起來:“回臨理吧!我來之前,瞭解過南佈的公司,並不適合你。今天早上,爺爺奶奶讓我把你帶回去,還對我說,他們不希望成為你的負擔,趁現在還康健,你想做什麼,放心大膽地去做。我想告訴你,可以把他們留在身邊,你並不一定要留在他們身邊,懂我的意思嗎?”

她怎麼不懂,他們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二老肯定不願意去臨理,怎麼能說走就走。去一座新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對他們來講太殘忍了。

虞曉吸吸鼻子,二老總是為她著想,早就該回來了,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出去,只有這麼兩位親人了。

“他們,不是我的負擔,”虞曉笑著說,“哪有他們說得那麼輕鬆啊,爺爺奶奶馬上七十了,整天還保持好心態出去跳舞,和一群比她小二三十歲的人打牌,那是他們怕,怕在家生病了沒人知道,怕給我增添負擔。師父,我不回去了,我想好好留在他們身邊。”

她知道父母走的時候,二老曾經低落了好幾年的時間,直到她長大,才慢慢放寬了心態,這次回來,她不能再出去了。

許安見她執意留下,也不好再繼續開口:“好,照顧好他們。”

在他轉身走了幾步時,虞曉喊道:“師父。”

許安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她。

那張側顏,像極了剛進尚乘時,高冷地拿著她的簡歷,從她身邊走過的許安。

還有那冷冷的三個字:“跟我來。”

她依稀記得,許安第一次給她安排工位,第一次帶她去見甲方,第一次帶她出工地,第一次放心大膽地把方案交給她,第一次使喚她端茶遞水。

虞曉鼻尖一酸,笑著含淚說:“師父,師徒協議有期,師徒情誼無期,保重。”

許安:“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