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高層會議

由於足總盃重賽，蜜蜂與赫爾城的聯賽推遲，蜜蜂有了寶貴的一週修整時間，備戰週末與水晶宮的足總盃1/4淘汰賽。

星期一上午，歸隊訓練的蜜蜂球員卻沒有看到主教練史密斯，他此時在行政樓會議室裡，蜜蜂一眾高層正在進行一場關係到俱樂部未來的重要會議。

俱樂部主席克羅恩，CEO德福林，足球事務聯席主管吉艾斯和安科爾森悉數到場，連很少露面的幕後老闆本漢姆都參加了會議。

一直作為俱樂部發言人的安科爾森客串主持人首先開口，“先生們，今天的會議是由主教練史密斯提議召開的，相信他有足夠充分的理由。”

史密斯接過話頭兒，“各位，在我尚未接手球隊之前，我和德福林與兩位主管有過一次關於球隊未來計劃的長談，當時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相信這個共識也是本漢姆先生、克羅恩主席共同認可的。”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與在座高層一一對視，顯然沒有人有不同意見。於是他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對球隊實力有一個清醒的共識，這支蜜蜂並不具備升級英超聯賽的硬實力，俱樂部也沒有在這個賽季衝超的計劃。”

史密斯的話是有特定背景的，上賽季作為升班馬一舉殺入附加賽給了蜜蜂制服組不切實際的幻想，包括本漢姆在內的高層都過高估計了“大資料建隊”的效用，他們自信地認為在聘請了戰術理念更先進的荷蘭主帥，引入一批經過資料模型驗證的“實用”新援之後，蜜蜂能夠向英超發起衝擊。

結果開賽後，制服組被殘酷的現實當頭一棒敲了個頭昏眼花，要不是醒悟得早及時換帥球隊就直奔降級區了。現在回過頭一看，他們早先寄予厚望的歐洲大陸系引援基本難堪大用，球隊裡頂梁扛旗的還是賈奇這樣的英倫土貨，以及陳偉恩幾個租借小將。

制服組因此大幅修正了賽季目標，將追求升級調整為英冠中游，因此他們才會請來只執教過英甲球隊的史密斯擔任球隊主教練。史密斯根本就不是作為爭冠教練來到蜜蜂的，他其實是一個建隊教練，目標是立足英倫本土，用35年的時間重新打造一支志在升超的陣容。

“然而現在情況有了變化，積分榜上我們68分排名第2，落後伯恩利1分，賽季還有11輪聯賽，我們有機會爭奪前兩名拿到直升名額，因為我們隊內有韋恩、賈奇、斯威夫特、卡諾斯，特別是韋恩，靠他的現象級發揮我們至少額外搶下了20個聯賽積分。”

“先生們，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幸福的煩惱，我在接手球隊前從未想過在這賽季能升級，如果真的升級，我是說如果，這支蜜蜂下賽季保級成功的機率是零，想要保級我們需要換掉大半個球隊，這還是在韋恩留隊的基礎上。”

“對於俱樂部層面的事務我不發表看法，但是僅一線隊來說，目前大部分隊員還都是打到哪算哪的心態，並沒有破釜沉舟向英超發起衝鋒的意志。

現在需要我們下定決心了，衝不衝超關係到球員的心理建設，有的人不希望衝超，因為那意味著他們未來被解約或者轉會，有的人希望衝超，因為他們有信心透過升級大幅漲薪漲身價，在球隊內部三心二意的情況下訓練效果很難保證，我們會輕易喪失在足總盃取得突破的大好機會。”

顯然史密斯提出了一個棘手而且迫在眉睫的問題，這賽季要不要升超，俱樂部做好準備成為一支英超球隊了麼？

本漢姆將視線轉向俱樂部CEO德福林，後者會意開口，“我想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我們面臨一個難題，新球場專案的進度嚴重落後一線隊的戰績。如果衝超成功，我們必須馬上對格里芬公園球場進行升級改造以滿足英超委員會的硬體檢查，所需費用粗略估計不低於1000萬英鎊，這意味著我們將被迫暫停新球場的建設計劃，原定2019年搬遷新主場的節點將無限期推遲。”

負責轉會事務的吉艾斯接著開口，“買斷韋恩完全不可能，事實上我們在和熱刺談租借時已經做過試探，被對方一口回絕，韋恩這賽季的表現讓轉會的可能性趨近於零，我想我們出不到列維認可的報價，那將大大偏離俱樂部的經營方針。不過斯威夫特和卡諾斯都有商談買斷的可能性。”

“此外我不得不補充一點，由於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這個賽季的球員轉會缺乏連貫性，否則我們不會套現阿德巴約、格雷、塔爾科夫斯基、圖瑪尼等主力球員，我們的球探系統從歐洲大陸小聯賽引進的球員目前來看頂不上他們離隊的空缺，其中部分表現不佳的引援已經有賣出或外租的計劃。簡單講，就是現有球員很難應對英超比賽，事實上哪怕是應付英冠都捉襟見肘。”

主席克羅恩開口詢問負責俱樂部公共事務的安科爾森，“如果我們升級第二年就降回英冠，球迷基礎是否會有根本性的動搖？”

安科爾森思索片刻後回答：“我們從來沒有打過英超，第一次英超之旅只要戰績還過得去，即便最終降級，我想球迷應該也不會太過不滿。”

克羅恩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我們面臨一個選擇題，一邊是衝超能夠獲得的1.4億英鎊分成，包括當賽季的1億和後續4000萬降落傘，一邊是短期超前建設俱樂部的經營風險，不算引援的額外支出，包括現有球員漲薪、額外的人力支出以及球場改造支出，大概是5000到8000萬英鎊。”

德福林補充：“還要考慮到連續升降級帶來的商譽損失，這將嚴重破壞我們早先制定的商業開發計劃，我們的贊助商廣告大都以5年後升超為節點商談合作協議，今年衝超意味著我們無法獲得英超球隊的商譽溢價，而升超後談下來的贊助合同卻不得不承受降級帶來的商譽折損。”

……

討論到這裡，大家對於目前尷尬處境的原因都心知肚明。賽季前好高騖遠調子定太高，結果買了一堆資料大陸派套現了一批實用本土幫，換帥後矯枉過正想著把這個賽季混完拉倒，偏偏韋恩上位後球隊戰績又出人意料的好。

升級了叫德不配位，不升級又心有不甘，這上不上下不下的那是“渾身難受”。

老闆本漢姆雖然一臉平靜但是已經聽出了在座高層的潛臺詞，他們內心都不贊成這賽季直接衝超，他看著史密斯說道：“親愛的史密斯，未來真的沒有保級成功的可能嗎，我相信大多數蜜蜂球迷都有隨球隊征戰英超的憧憬，我不想讓他們失望。”

史密斯一臉苦笑，他就怕不懂球的制服組這麼問他，結果還是來了。

“馬修，要知道聯賽不是盃賽，在英超保級比在足總盃奪冠要難得多。我們在足總盃已經贏下了西布朗，接下來如果再贏下水晶宮，那麼只需要再戰勝1支英超球隊就可以進軍溫布利。可是聯賽一個賽季有38場比賽，我們要至少贏下10到12場才有保級的希望，靠現在的球員我真的沒有把握，隊裡甚至一個有過英超完整賽季經驗的成員都找不出來，包括我這個主教練。”

“英冠和英超完全是兩個世界，我們這賽季基本是靠進攻贏球，這條看上去很犀利的鋒線極度依賴韋恩和賈奇，面對上賽季英超降級隊伯恩利的防線，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製造威脅。上一場打西布朗，賈奇也啞火了。如果這支球隊沒有韋恩，我們沒能力攻破任何英超球隊的防線，而我們的防線面對英超球隊的進攻線和紙糊的差不多。”

史密斯的話讓會議室陷入了沉默，陳偉恩這個掛逼把蜜蜂高層逼進了一條死衚衕，雖然一眾高層的發言都有不支援直接衝超的意思，可是捫心自問，如果球隊後半程擺爛放棄升級他們真的甘心嗎？誰又能保證下次還有今年這麼好的機會呢，英冠聯賽可是全世界最難打的二級聯賽，這次一旦放棄，誰知道球隊還要蹉跎多少年才能實現首次登陸英超的夢想呢。

何況現在球隊還面臨足總盃殺入4強的大好機會，此時無論如何都只有鼓勁兒而沒有洩氣的道理，如果聯賽鬆勁兒了，那麼球隊士氣勢必一瀉千里，兩頭兒落空是必然的。

眾人都看向本漢姆，這樣事關球隊未來的重大決定，只能由俱樂部的所有者自己拿主意。

本漢姆低頭沉思半響抬起了頭，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亮得出奇：“先生們，我是一個玩兒資料的，我一直相信可以透過數學計算的方式在足球領域獲得成功，事實上我們已經小有成績。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足球不是數學題，至少在韋恩身上我的數學模型失敗了，我的公式告訴我為一個五級聯賽的年輕球員花費200萬英鎊不值得，這讓我們在和熱刺的競爭中錯過了他。

韋恩在球場上的表現讓我知道，足球世界是一個打破不可能的地方，現在我們有著創造歷史的機會，升上英超和進軍溫布利，此刻我的內心讓我拒絕關於得失與風險的理性思考，如果真的有奇蹟，為什麼不能是布倫特福德呢？”

“我決定了，在韋恩身上SHOW HAND，接下來我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衝超和足總盃爭冠，請大家調整各自的工作計劃，我全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