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呀,怎麼不說了,你們這群嘴爛心黑的老幫菜,整日裡不尋思怎麼將日子過舒坦,天天在後背翻閒話,倒是非。

不怕屋裡雞不下蛋,狗不叫,將來死了沒地埋?

你們那家沒有男丁在塞上?說我家大郎煞氣重,先將你們自己屋裡的煞氣驅一驅。

省的老天爺又降了災禍連累到鄰里。”

阿奶開了腔,不但嗓門高,張嘴快,還帶著音律,機關槍一樣掃射了出去。

時不時還要加上一些舞蹈動作渲染氣氛,驚蟄看的目瞪狗呆,著不比說唱歌手來的燃?

終於,人群裡有婆子忍不住了。

“說話怎的這般難聽,不過是村鄰們聊閒天,你怎的連祖宗十八代都一起罵了,咱這祖宗都是連著的,你連自己都罵?”

阿奶被人打斷了發揮,表演體驗極差。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絕戶頭的老破鞋,只聽的有人撿錢的,還沒見過有人撿罵的。”

老婦噌的站起身子,扒開人群,幾步便竄到阿奶面前站定。

兩個老婦,如同兩隻鬥雞,擺開了架勢,準備大戰一場。

阿孃拽著小姑和驚蟄,往後退了幾步。

霎時間四下無聲,兩個老婦的對視彷彿刀光劍影如有實質。

家裡的大黃緊貼著阿奶,低低的叫了一聲,宣告這場戰役的開始。

這兩名潑婦的第一次交鋒,雙方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伴隨著不堪入耳的罵詞,滔滔不絕的灌入眾人的耳中,期間還伴隨著狗叫,豹嚎。

驚蟄只覺得晴朗的天氣,變的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她從不知道罵人也能罵出這種效果。

第二回合剛開始,對面的婆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揮舞著手腳像是要武鬥。

阿孃忙衝了上去,護在阿奶身邊,婆子也有相好的姐妹,見要動手,也都圍了上來。

自家這邊也有關係不錯的鄰里,呼呼啦啦的竟變成一場圍毆。

戰鬥開始時,小姑就將驚蟄推到了一邊,叫她別往上湊。

這一下也不分清到底是誰與誰的恩怨,全都亂戰了起來。

打的打,罵的罵,到人喊了族長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是單純的阿奶過來叫罵編排阿爹的人了。

什麼婆媳間的矛盾,鄰里間的問題,雞零狗碎的小事,全在這種混亂無序的情況下被扯了出來。

也沒人去理會到底是什麼起因,為了什麼事情。

陸家村的一眾女人都像發了瘋一般,在後山的這片雪地裡亂戰起來。

發洩常年積壓在心頭的勞累與委屈。

族長也不勸,他知道勸不住,只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叫夥伴們去喊了村裡擅長接骨推拿的阿公和陸醫婆過來。

驚蟄待著機會,拉了跟在族長身旁的根叔,與他耳語了幾句。

根叔又與族長交流了一番。

等的婦人們,罵的累了,打不動了,一個個躺在雪地裡哭嚎打滾時。

族長才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誰告訴你們這場雪是災禍?你們難道不知,瑞雪兆豐年嗎?

虧你們還是我陸家村的人,這種鬼話也拿出來說道。

打完了就繼續做活,受傷的過來醫治,別再給我丟人現眼了。”

驚蟄咧開了嘴角,朝著根叔點頭致謝。

這一場混戰結束,往後也在沒聽到有人編排陸聽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