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說話,顯然是還對上午的事情心存芥蒂。

作為有些微社恐的驚蟄,實在不知道現在要如何緩解氣氛。

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調和一下二人的矛盾。

直到在一間藥鋪門前瞧見圍著看熱鬧的一眾人群。

才彷彿得了救贖一般,拉著穀雨擠了上去。

被人群圍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午才在商行訛了糧食的爺孫兩人。

此時劇本正演到高潮,爺孫兩個正拉著藥鋪掌櫃撒潑哭嚎。

這回地上的碎瓷片看著像是一隻細瓷茶壺。

圍觀的民眾指指點點,掌櫃的無可奈何,又百口莫辯。

鬧了會子,只能認栽,誰知他們還是隻要糧食,不要錢鈔。

掌櫃的正要妥協了,叫店裡的小二去拿糧。

三五個吊兒郎當的兵丁,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圍觀的民眾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離的老遠,驚蟄都能聞見一股酒味。

領頭的兵丁剔著牙,一臉不屑的驅趕民眾。

“都圍在這裡作甚,散了散了,不許聚眾。”

扭頭對已經出了薄汗的掌櫃道,“劉胖子,你這鋪子是不是不想開了,說了多少次,鬧市嚴禁聚眾,你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話落吐出了嘴裡的牙籤,掃了眼跪坐在地的爺孫兩個。

一臉的嫌棄,嘴裡咕噥著,“這月是誰在城門值守,怎麼什麼樣的貨色都往裡放,這不是給我們增加負擔嗎。”

歪歪扭扭的站著,朝掌櫃伸出了手,“這月稅金交齊了嗎?”

掌櫃也顧不得還拽著他的爺孫兩個,忙不迭的點頭應是,朝店裡的小二打手勢。

小二機靈提了櫃上兩壇藥酒,小跑著出來,交到兵丁手上。

兵丁這才懶洋洋的道,“可能自己處理了?我還有事要忙呢。”

掌櫃忙上前攙扶住搖晃的兵丁,“軍爺只管去忙,我自己能處理,軍爺小心腳下,軍爺慢走不送。”

直到那幾人拐進了街角,掌櫃的才鬆了口氣。

圍觀的民眾也三三兩兩的散了,誰也不想被那幾個正規的潑皮無賴盯上。

掌櫃嘆了口氣,還是得處理跪坐在他店鋪門前的爺孫兩。

吩咐小二去拿糧,頭也不回的進了鋪子。

驚蟄知道小的那個是個姑娘,就一直觀察她的舉動。

兵丁來時,她顯然是害怕的,黢黑的手緊緊握著老漢的胳膊,大氣都不敢喘。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沒了初見時的狡黠,隱隱流露出一絲絕望。

看著這個與她差不多歲數的女孩子,要靠這樣坑蒙拐騙的方法來討糧食。

驚蟄只覺得心裡很是惋惜,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想必也有一段悲慘的過去吧。

爺孫兩個拿了糧,低頭快步的消失在了街角。

驚蟄回頭,卻不見了跟來的穀雨和明軒。

此時,兵丁們消失的小巷拐角,兩個蒙了臉的少年正將那幾個醉醺醺的兵丁揍的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你留神些,莫將酒罈打碎了,我一會還要拿去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