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家裡吃的喝的那個不是大郎用命掙回來的,

阿爺在族學授課,得的那點錢鈔還不夠他飲茶打酒的,

二郎整日不事生產,讀書讀書,筆墨紙張不要錢鈔?

屋裡地裡的活,全是我跟小姑,驚蟄在做,

連我家小滿每日裡都要割草拾柴,怎的大郎姑娘喝口糖水你都不允,

孩子在你眼前傷成那樣,你裝看不見,這也太過狠心了吧。”

驚蟄俯身往外看,籬笆的院牆外面有人在探頭探腦的往裡看。

院子裡一老一少兩個婦人爭鋒相對。

老的那個頭髮花白,面板髮黃,細長眼,薄嘴唇,一副刻薄相。

聽罷驚蟄阿孃的話,又瞅見院外看熱鬧的鄰里,臉面有些掛不住,奪過婦人手中的粗瓷碗,轉身進了屋子。

嘴裡還訕訕的罵著,

“憑地金貴,受點子傷還喝上糖水了,我看你躺到幾時。”

待婦人轉回屋裡,捧著粗瓷碗,氣的跺腳。

舀了鍋裡燒熱的水,化開碗裡指甲蓋大小的粗糖餵給驚蟄喝。

直到這會驚蟄才細細打量坐在身邊,眼睛紅腫的小婦人。

乾枯的頭髮用一條藍色麻布巾子裹了起來。

面色發黃,濃眉,杏眼,乾裂的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

肩膀消瘦,背脊挺直,一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衫子掛在身上,更顯得她瘦弱單薄。

一時有些心疼眼前的婦人,她還不知,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魂歸西天了。

從今天開始,她這個穿越而來的異世孤魂,就要以她女兒的身份與她一起生活了。

粗瓷碗遞到了嘴邊,驚蟄才回過神來,抬起左手去接碗。

婦人一手端著碗,一手去檢查驚蟄的傷勢。

“你也是,整日裡悶著,疼也不知吭一聲。”

檢查完畢,發現沒什麼問題,才叫驚蟄自己端著碗喝糖水。

坐在一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驚蟄悶頭喝水,頭還是突突的跳著疼。

她只曉得自己穿越了,當下是個什麼情況,家裡多少人口,這個世界是個什麼構成,全然不知。

本著說少錯少的原則,還是沉默是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