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劫鏢的人,虞承玉很害怕。他將那時記得清楚的表情又給木同表演了一遍,桐娥看著虞承玉和自己真容就有幾分相像的臉上惟妙惟肖的神情,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兒啊,要是娘在,一劍就把那些人給劈了個乾淨。”桐娥默默說道。

然後虞承玉又說到自己第一手滅殺一名前來劫鏢的人,將自己如何用匕首,極為費力的把那人徹底殺死,還有那人臨死前的反撲讓自己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說的清清楚楚。甚至在受傷時候不停的後怕,不停的對自己殺人一事無比糾結的情緒一次講了出來。

聽到虞承玉清晰的心路過程,桐娥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不就是殺了個人嘛,至於嗎,這一點虞承玉讓桐娥很嫌棄。可稍一思索桐娥也就明白,拿著刀殺人,和拿著法器殺人,完全是兩碼事。

當時虞承玉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看著那人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抽搐,把血給流乾,以及自己也身受重傷,疼痛不止。這對一個孩子來說,該是多大的心理陰影。虞承玉沒有父母去幫他分擔這些,甚至連受傷,也只有同樣還是個孩子的甄妍守在身旁照顧了許久。

桐娥看了眼虞承玉,又看了眼睡得正香的甄妍,她很想以後保護著這兩個,這三個人。因為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實力。只是現在她還不能,等把宗門裡那兩個人想清楚如何應對,也許她可以。

虞承玉的往事還在繼續。

不管是虞承玉在鏢局的時間越來越長,面對生死越來越從容,還是虞承玉的武藝進展包括冰屬性心法,虞承玉都說的很清楚。

換作以往,他肯定不會對別人說起這些,今天因為喝了點酒,再加上玉珂的苦惱所引起的情緒變化,所以虞承玉說的很多,也因為在和木同的對話中,虞承玉覺得木同無論是眼神還是情緒,都像是一位長輩,一位歷盡人間滄桑看過無數悲歡離合的長輩。

往往木同回應的寥寥數語,都讓虞承玉心結頓開。

而且木同看著自己的眼光,讓虞承玉覺得這個人不會對自己不利。木同看著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從進入秘境時候兩人對視的一眼,到現在,虞承玉都覺得奇怪。但是他不排斥,甚至在一點點的享受這種虞承玉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很和善,還帶著些親暱的眼神。

不是男女之間的親暱,而是一個長輩在審視晚輩的親暱。

所以虞承玉現在早就將對於木同的懷疑拋到了腦後,說話也大膽了許多,那些涉及到可能有關自己身世,還有自己功法的秘密,他也毫不忌諱。

當聽到虞承玉在慶府,從慶源清這個虞承玉好友手裡意外得到了許多銀子,激動得好幾天睡不著覺後,木同笑出了聲,感同身受,好像也能體會到那種一個小孩子突然發了大財的心情。

桐娥很高興。

“可真是苦了你了,這麼點銀子就讓你寢食難安,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虞承玉輕笑回道“那時候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啊,當時就覺得以後吃穿都不用發愁,還能娶媳婦,買上幾畝地。當時就覺得以後的人生一片光明,把小妍娶了,安居樂業,不用再在江湖中打拼,挺好的。”

桐娥問道“你都知道自己可以修行了,還想著娶媳婦種地這麼簡單的生活嗎。怎麼說你也正值熱血年少,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不想著去修行界,怕是是在世俗中打拼出一番事業?”

虞承玉燦爛一笑回道“木同,不怕你笑話,我可從來沒什麼遠大理想。人家不是說嘛,平平淡淡才是真。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我的畢生追求,就算是現在在修行界,因為在宗門中的作為,和大比試中得了頭名有了些名氣,可我還是想著等以後安穩下來了,就和小妍去找個地方平靜的生活。”

“因為修行界很危險嗎?”桐娥問道,眼裡帶著些異色。

“嗯,有這個原因。也因為我從小沒過過什麼好日子,長輩對我的要求也只是好好活著,哪敢想那麼多,活著就行。”虞承玉想到了淮陰城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想到了在鏢局做事途中數次差點喪命的經歷。

可是虞承玉現在有些奇怪,在來到修行界後,他所直面的危險和敵人遠比以前可怕。但是虞承玉不僅可以輕鬆應付,甚至覺得心裡也沒有了太大的壓力,就拿天延門那眾多修士來說,還不如以前面對一夥劫匪壓力大。這有他自身神通越來越強的原因,也有身邊一直都人陪著自己的原因。

原來所夢想的安穩生活,在虞承玉不斷變強中,這個夢想也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

甄妍給了他很多,木雲兌,林翠也給了他很多。並非物質,而是精神上的支援和支撐。包括玉珂,雖然她從來不會給虞承玉說些什麼,但是玉珂一直用她的行動來給虞承玉做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遇事無需想太多,只要手中刀夠快。

所以現在虞承玉對於自身神通和實力的追求,也越來越強。

桐娥點頭繼續說道“這般追求這和你打小的經歷,還有這些經歷中形成的性格有關。好了繼續說吧,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