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塵聽了這個名字開口說道“這位我倒是聽說過,不過那位道友在十多年前因為淮陰山的事情就隕落了。”

於塵隨意的將這個訊息說了出來,可方瀾然聽了此話臉色卻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連手中的茶杯都被她給一下握碎了,瓷器碎片把她的手扎出了鮮血,她都一點沒有察覺,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於塵。

如此大的反應落在眾人眼裡都有些奇怪,難道方瀾然和那人關係非同尋常不成?

宋千依輕輕拍了拍方瀾然的肩膀“小然你沒事吧?”

方瀾然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收回了眼神,有些結巴的回了一句。可她的神情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來此刻這位已經有些失態了,眼裡的悲痛怎麼也隱藏不住。

宋千依輕聲說道“要不我陪你走走吧。”

方瀾然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剛想挪動腳步,可整個身體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往地上倒去。一旁的宋千依趕緊把她給扶著,攙著彷彿是丟了魂兒一般的方瀾然往遠處走去。有些話人多的時候說不合適,只有她們倆了也許宋千依就可以安慰一下方瀾然。

很顯然那人對於方瀾然來說極其重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失態。宋千依估計那人就是方瀾然的鐘情之人,可憐這麼一個清心境的修士,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宋千依在心裡可是狠狠地嘀咕了幾句。

安心療傷的療傷,緩神的緩神,虞承玉這邊沒多久就和纖小允一起來到了谷口附近那個村子。用神識探查了一下,兩人很輕鬆的就找到了自己這一行的目的地。

走進這處寬敞的院子,虞承玉和纖小允打量起了四周。這院子雖然說不上豪華,但也絕對能算的上不錯了,幾進的院子,還有一個精緻的花壇。只是這些屋子中都靜悄悄的,沒有人居住。

只有一旁偏廳裡,有著一位身披麻衣的老者。

虞承玉和纖小允對視了一眼,就朝著那間偏廳走去。門沒關,自然就不用敲門。兩人走進去之後,看著跪在靈位前的老者,沉默不語。這是一處靈堂,上面有幾個靈位。

“吾妻趙氏...吾子...”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虞承玉就發現了老者的家人竟然都已經不在了。怪不得這麼大的院子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說得上悽慘。而其中一個嶄新的靈位,上面寫的就是老者的孫子,一位名叫居居的女孩。

在老者所跪之處前面,擺著兩顆看起來有些恐怖的首級,想來就是兇手了吧。也就是老者請邪祟所擊殺的那人,屋子裡已經有了些難聞的味道,老者卻絲毫不在意,就這麼跪在眾多靈位前,哪怕感知到了虞承玉兩人的到來依舊是一言不發。

過了片刻,老者起身說道“這裡不是待客之地,兩位隨我來吧。”

說罷也不管虞承玉兩人答不答應,就自行出了這處靈堂,來到了客廳之內。

三人坐下之後,老者有疲憊的眼睛看著廳外說道“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這些我都認了。可到了這垂暮之年,半截身體都埋在土裡了,我那唯一的孫女,唯一的親人,就這麼被害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此前造了什麼孽了?可是我這一輩子都安分守己,一直住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裡,甚至幫助鄰里多行善舉。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天會如此對我。”

纖小允聞言看向老者的眼裡多出了些憐憫,如對方所說,他這一輩子可真是事事皆哀。如今已然老去,卻連最後一個親人都失去了。

虞承玉說道“所以你只能和那邪祟做了次交易,將那些修士都給殺了。”

“邪祟?”老者似乎是不明白虞承玉所說,有些意外的看了虞承玉一眼,眼神之中盡是疑惑。

可隨後老者就點頭說道“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所做的最大一件事了,可惜在你們看來這是惡事?”

虞承玉和纖小允同時搖了搖頭。

老者更加意外,沉默了片刻說道“難道來取我性命的時候,也要給我這個悽慘了一輩子的老人說些寬心話嗎?”

纖小允說道“大爺,我們不是來滅口的。我們只是來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現在看來你只是個可憐的老人罷了。修行界之中也有敗類,那人該死。雖然我們那幾位同門有些冤枉,但我們也不會找你麻煩。”

老者說道“我倒希望你們是來找麻煩的,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