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簾笑著搖頭,覺得瞿奚小孩子氣。

“已經很好看了。”明簾道。

瞿奚勁直朝她走來,伸手扶她頭上他親手雕的桃花簪,隨手把春溫丟開,“姐姐的這把劍,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春溫快生出劍靈了。”明簾溫柔地接過春溫,指尖拂過雪亮的劍刃,鋒芒畢露的劍光璀璨至極,“看來天地運轉的規則,就是萬物生出靈智,不再迷惘。”

瞿奚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沒說。

兩人帶上行禮,離開了故里荒原。

身後的茅屋小院立在風中,無言地目送兩人遠去,四處湧過來的發光小生物不捨地纏著明簾,親吻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面板。

謝平蕪卻沒有從明簾身上感知到什麼不捨。

她的情緒永遠是淡淡,不太在意旁人的遺忘,自然也不太在意所謂的不捨。這與五千年後,謝平蕪認識的明簾前輩不太一樣,此時的明簾更有神性。

之前的小鎮和往日一樣。

明簾做凡人打扮,身後跟著瞿奚。

來往的路人都會朝她看幾眼,無法移開目光。明簾對此視若無睹,反倒是她身後的瞿奚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拿了斗笠遞給明簾,“姐姐,戴上。”

“戴上影響我看東西。”明簾皺眉。

瞿奚:“可他們看你!”

“這有什麼?”明簾不解,她微微抿唇,掃了四周一眼,“他們喜歡看長得好看的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可……”瞿奚就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幼稚鬼,他自顧自將斗笠戴在明簾頭上,自己低下頭湊到斗笠沿裡去,目光灼灼盯著她,“可我只想一個人看姐姐。”

“胡鬧。”明簾嘆息。

但她也沒有在這麼點小事上和瞿奚吵架,乾脆帶著斗笠往前走,一直路過集市時,她才皺眉停下腳步,“那條小蛇,很痛苦。”

“人吃禽獸,很正常。”瞿奚道。

但明簾往前走了幾步,看向籠子內的綠色小蛇。

那小蛇奄奄一息,被剖開了肚子,一根稻秸稈連通著它的肝臟,膽汁一滴一滴從稻秸稈裡流出滴落在陶碗裡。墨綠色的膽汁被血水侵染,透出紅紅綠綠的詭異色彩,中間還滿是碎裂的內臟渣。

“它開了靈智。”明簾輕聲道。

少女伸手,將手落在小蛇跟前。小蛇本能伸出毒藥,咬在明簾的手腕上。但明簾面色不變,神血滲入小蛇的口中,腰腹處被剖開的傷口一點一點好起來。

等到小蛇好了很多,明簾才將它拿起來。

謝平蕪看著明簾丟出銀子,帶著小蛇遠去。小蛇盤在她手腕上,乖巧得像是一隻碧玉桌子,實則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息虞害怕極了,她從未感知到這樣強大的力量。

明簾給她餵了好幾次血,息虞終於化身成為一個呆呆笨笨的少女。她亦步亦趨跟著明簾,看著神女清冷溫柔的背影,結結巴巴開口,“我想跟著你……”

“你該回去找你的家人。”明簾只是搖頭。

息虞一下子縮起腦袋,水靈靈的大眼睛滲出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明簾,卻笨嘴笨舌地說不出挽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