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躍而起,如今修為盡廢的阮枝根本來不及阻止,謝平蕪便一把握住春溫,一抓雲舟的窗子便朝外躍去。

“師姐,幫我攔住師父。”

謝平蕪回頭看了阮枝一眼,眼圈仍舊是紅的,只是眼神明亮清澈,“師姐,有些事情,即便是不划算,也是會想奮不顧身的。”

阮枝一愣,眼圈也紅了,點了點頭。

謝平蕪轉身,御劍朝著極南域去了。

雲舟已經行了一半的路,謝平蕪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了。

黃昏的血色塗抹掉整片天空,映照著滿城的血汙,無數黑漆漆的腐鴉成群飛過,投下烏雲般的陰翳。

城中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流。

而池俟坐在一片鮮血中間,身後枯木被風吹出淒厲的哭聲。

謝平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覺得死死被吊起的一顆心稍稍被放下,她御劍飛入陣法當中,在池俟面前跳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慌亂,她踉蹌了一下,直接朝著池俟栽去。

池俟抬眼朝她看來。

興許是謝平蕪的錯覺,她覺得池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無措,但只在眨眼間便恢復為冷漠沉靜。

他伸手扶了謝平蕪一把。

謝平蕪矮下身來,半跪著看坐在地上的少年,她手裡的春溫發出激動的嗡鳴。

少年漆黑的瞳仁裡倒印出她的影子。

那個少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伸手抓住池俟的手,低聲道:“阿俟,我來了。”

池俟沒有責怪她跑來,他只是屈起膝蓋,伸手將謝平蕪拉進懷裡,抬手用鮮血滿身的身體靠近謝平蕪,“阿蕪。”

他嗓音低啞,隱忍而顫抖。

身後殘陽如血,金色符文嗡鳴作響,如萬千刀刃對著池俟而來。

謝珈是個很少矯情的人,但是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或許是受到了原主的影響,她對情感的感知能力明顯變得強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這樣,她才越發不夠理智。

可人不是公允客觀的機器,她是局中的謝平蕪,不是操盤全域性的謝珈。

“對不起。”謝平蕪忽然道,如果不是她給池俟安排這樣的命運,他或許也能擁有普通人的氣運,雖然未必如杜秋生那樣驚才絕豔,卻也絕不至於處處坎坷。

池俟只是拍了拍少女的脊背。

他抹掉唇角留下的鮮血,在謝平蕪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彎起愉悅的弧度。

池俟抓住謝平蕪的腕骨,指腹微微摩挲,“我只有阿蕪了。”

謝平蕪只覺得這樣的話太過於辛酸,她坐在池俟身邊,握緊春溫側目道:“我大概不能幫你很多,但是,你答應我,不要滅世。”

池俟的表情很是古怪,他看著謝平蕪。

“你也覺得,我想這麼做?”他確實想過,不止一次地想過。

所以他被血魔的力量所蠱惑,生出心魔,從此後患不絕。

可是他又不願這樣做,他終究還有所期望的,做不到與一切同歸於盡。

而他所想守護的人,問他是不是想毀滅一切。

——

加更,實在是富婆給得太多了,攤手.jpg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