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靈力波動盪起極南域被鋪天蓋地的血霧。

結界在一瞬間破開縫隙,玉牌內澄澈的靈氣順著那一線縫隙,向九天之上衝出明亮的光華,在霎時間照亮了極南域內的人間煉獄。

謝平蕪一口血嘔出來,手裡的春溫落地。

她一下子跌下來,被池俟接住。

其餘人的臉色也很蒼白,只有杜秋生看著池俟抱著謝平蕪,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不知道師門接到訊息,能不能趕過來。”宋晚照也忍不住憂心忡忡。

謝琅仲受的傷僅次於謝平蕪,此時摸了一把唇角的鮮血,淡聲道:“怕是不好進來,只是這結界我們開啟一道縫隙便用盡了靈力,自己出去絕對不可能。”

而且,他們靈力快要耗盡,便和凡人區別不大。

杜秋生道:“訊息已經傳出去了,我們先儘量保護這裡的凡人。”

謝平蕪渾身都疼,她靠在池俟懷裡,能感覺到池俟在往她體內注入靈氣。

她沒有力氣阻止池俟,只是點了點頭,“把還倖存的凡人都帶到西邊來,我們布結界將他們護住。”

謝琅仲似乎想說話,最終還是沒說。

只有秦樂青道:“出發前,師門都說讓我們儘量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謝平蕪咳出一口血,“隨你。”

幾個少年都遲疑起來,不過最好還是拿著劍,默不作聲地去帶凡人到西邊集合。

一直到晚上,幾乎整座城的凡人都匯聚在一起。

幾個少年結出結界,結界外的天空紅得發黑,壓抑至極。

謝平蕪坐在炭火前,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三更的時候,結界外傳來劈里啪啦的聲響。

睜開眼,外面的地面上長出一大片竹子,竹根從土壤內往外鑽出來,瘋狂地朝著結界鞭打,致使本就脆弱的結界越發不穩固。

“是苦竹……”

“被苦竹包圍,就算是金丹修士,也會在一個時辰內被抽盡血肉吞食。”

“怎麼辦……結界,結界穩不住了。”

果然,這時候結界咔嚓一聲碎掉了一塊。

結界內的民眾也被嚇醒了,他們叫嚷著哭泣著,忽然不知道是誰叫了一嗓子,“快跑,他們只有金丹修為,保護不了我們的!”

“對,快跑,苦竹喜歡吃修士,我們趁機先跑!”

“對不起……我不想推你過去的。”

“但是苦竹喜歡吃修士啊……”

上萬人一下子撞破原本就七零八落的結界,十個少年辛苦維持了快一天的結界碎裂,忍著被反噬的傷提起劍來應對,還時不時被凡人推一把當成肉盾。

但是最高只有金丹期的少年們應對起苦竹,還是過於艱難。

不過片刻,十個人就只剩下謝平蕪和池俟沒有被苦竹用竹根綁住。

謝平蕪被池俟摟在懷裡,看見其餘人都昏睡了過去。

苦竹的竹根刺入他們的經脈,開始吸食鮮血。

池俟不再掩蓋身上的魔氣,抽出劍結印,血紅的魔氣在一瞬間朝著成片的苦竹飛去,霎時間一片苦竹林被削碎。

竹林颯颯作響,從後面走出一男一女來。

女子是之前的玉竹,男的就是瞎眼的老吳。

玉竹笑得嬌俏,“我們的魔神,竟然要我們拿一個修仙的小姑娘性命來威脅,才肯承認自己的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