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蕪不知怎的,生出一點類似於心虛的情緒來。

她略微垂下眼,輕咳了一聲,想要找出來一個更合適的藉口來。只是藉口還沒想出來,對面的少年便往前朝她走了過來。

謝平蕪下意識想要往後退一步。

池俟便微微低下頭,抬手扶正了她頭上那支青玉簪。

“謝平蕪,你知不知道,那條靈蛇很危險?”

謝平蕪心想,她當然知道啊。

作為《白玉京》的作者,息虞這個男主後宮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是一直都是靠著偶爾露個面,把嚇得一眾靈獸異獸在杜秋生面前當孫子的存在。

“我剛剛無法進入雪山的禁制之內。”

“你的修為想在那條靈蛇手下活下來,你以為很簡單嗎?”

他的語氣很冷。

明明就生得是極為鋒利淡漠的長相,此時眉眼沉沉,語調也十分有威懾力。這樣子的池俟,有些像是她在心魔幻境裡看到的未來魔神。

謝平蕪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兇。

她不都活著下來了嗎?

謝平蕪正想出言反駁池俟,對方的指尖便捏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用力。

“謝平蕪,我的安危,值得你拿命去換嗎?”

左右他也死不了,只是要一直承受魔氣的損傷導致的疼痛罷了。就算是死了,他的命之於她……也不算什麼,做什麼要自己以身犯險。

謝平蕪下意識反駁,“池俟,我的命並不比你的命值錢。”

少女抬起溫柔平靜的眸子盯著他。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的性命比旁人值錢,所以不會有什麼值不值得。”她抿了抿唇,有些不高興地道:“只要願意,便是值得的。”

剛剛領悟道心,謝平蕪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

蒼生萬物,也並不比池俟重要。

她並不能提前預判池俟以後會是個壞人,就直接殺了還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池俟。

如果她要守護的是這個世界的生靈,那麼,池俟當死,因為她的立場是屬於華胥境的生靈的。但是道心告訴她,她守護的根本不是某一個種族的利益。

她守的,是平衡,是道法自然。

不是某一方的利益。

池俟捏著謝平蕪的肩膀鬆了幾分,他垂著纖長的眼睫,蓋住了眼底的神色。謝平蕪不知道池俟在想什麼,只好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我沒事,天道降下雷劫,其中的靈氣護住了我。”

息虞身份敏感,她現在也沒有什麼本事,所以謝平蕪打算暫且不說。

“嗯。”

池俟竟然也沒有細究,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一會兒,低頭咳出一口鮮血來,這才道:“給我靠會。”

謝平蕪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池俟一直是坐在地上的。

誰沒事坐地上,這更不符合反派逼格。

她連忙伸出手,池俟已經將半邊肩膀靠在了她身上,卸了大半的力在她身上。池俟神情怏怏,被謝平蕪捏著手腕查探了一下靈脈也沒掙扎。

果然,他剛剛又不知道做了什麼,體內亂成一團。

要換個體質不那麼變態的,現在已經翹辮子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