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池俟的瞳仁一點一點染為絳色,整個人成了一個血人。

東方竹冷笑,身周飛出無數根絲線。這些絲線在空中蠕動,動作繼續迅速地朝著池俟飛來,隨即將池俟的手腕脖頸束縛住。

那些根鬚從池俟的身上長出來,發出細碎而吧唧的聲響,一點一點蠶食池俟的血肉,聽起來讓人耳麻。

不多時,池俟身上的傷口露出帶著血的森白骨頭,血肉模糊一片。

“你身上的妖魔之氣,對於這些畜生來說,倒是極好的滋養品。”東方竹輕笑,手裡的扇子微晃,“當年把你賣入奴隸場的時候,我還是下手輕了些。”

池俟身周颳起混沌的妖魔之氣,白色絲線顫抖著蠕動,一時之間繃斷了數根。

只是剩下的白色絲線卻漸漸染上血色,也變得越發猙獰鮮活起來,那些居然是一條又一條的蟲子。

“奴隸場的那樣的地方,你都能活著出來,還來了長青宗。”東方竹朝著池俟走過來,手裡的玉骨扇合攏,一扇子刺入池俟的眼睛。

眼珠像是一顆水泡那樣,噗呲一聲帶著血水與淚水破碎。

東方竹面上笑意森森,被他刺入池俟眼睛的摺扇就那麼一轉,血淋淋的眼眶攪出血糊糊的一團。

東方竹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把扇子,慢吞吞地抽出來,然後隨手丟開了。

然後,走到落在地上的那隻眼珠前,當著池俟的面,用腳尖碾碎了,“池俟,若不是池家長老為了私慾,騙你來誆騙了我弟弟,我弟弟也不會死。”

“你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難消此恨。”東方竹臉上的笑容終於沉下去。

池俟用僅有的一隻眼睛盯著東方竹,另一隻眼睛湧出的鮮血淌滿了半張臉,他卻一聲不吭,只是以被蠶**血為代價借血魔的力。

可是血魔不肯借力,他怕暴露。

東方竹金丹中期修為,身上帶了不少法器,雖然血魔借力肯定能勝出,但卻有極大的風險暴露。

精血獻祭給血魔,疼痛程度無異於剖心取血。

池俟的眼前蒙著一層血霧,看什麼都是模糊的。恍惚之間,他又回到了奴隸場,很多次他都快要死了。

可是他的身體很詭異,就算是流了再多的血,破開了再大的口子,他都能艱難地挺過來。

但與人拼盡生命,你死我活的打鬥,每一次他都離死亡只差一點點。

只有在這時候,他想的是,當真死了就好了。

這樣,就不用過這樣看不到一絲光亮的人生了。

可他死不了,他會被極南域的人拖到一個漆黑的房間,然後他被泡進一個池子。池子裡放的不是血,是數不盡的被人為培養出來的畸形異獸。

這些異獸以他的血肉為食,獲得力量。

黑暗密閉的空間裡,視覺暫且矇蔽,聽覺便變得格外敏銳。他能聽到這些異獸吮吸他的血的聲音,也能聽到皮肉被撕扯下來咀嚼的聲音,還有細小的蟲子鑽進他破裂腐爛的傷口,蠕動啃噬。

他若是能死,才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們不讓他死。

血魔仍舊裝死,池俟眼前的血霧越來越厚,渾身都在疼,已經分不清哪一處疼得最為厲害。

怎麼……才能激怒東方竹,讓東方竹殺了他呢?

池俟保持著理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池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