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著雨,童鐵如預約那般準時把車開來,剛剛抵達家門口,一隻手不停不止的胡亂按喇叭。

潘溪霞在外面聽見,扭頭朝房間喊:“吳聯記,你要搞麻利點兒,童鐵開車來了的。”

剛傳完前面廢寢忘食撰寫的文章,吳聯記從凳子上站起來,他沒有吭聲,直接邁開腳步向外疾走去。

潘溪霞提著事先準備的禮品,在門口伸手遞過去,眼睛看見吳聯記衣服沒穿好,在旁邊忍不住幫忙扯扯,“你這是到大城市辦事情,千萬不能馬虎要多注意下自己形象。”

“沒事的,又不是跑出去約會。”吳聯記滿臉是些慣有的調子無所謂,他急著出門哪有閒功夫管身上所穿的衣服,當右手接過從旁遞來的兩罐農家蜂蜜,隨意打量下立馬又繼續向外面走。

潘溪霞沒離開緊跟著,直到慌慌張張把衣服拉扯滿意才停下來,不由自主的又要大聲交代,“吳聯記,你出門在外千萬不要心疼手裡的錢,各種場所該花錢的地方,不能小家子氣,務必大方些。”

“霞姐,你大放心小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吳聯記心情舒暢容光煥發,他轉身退著走。

童鐵坐在駕駛室,半個腦袋向外伸出來,不停的直搖頭,“你也太寒酸了吧?”

顯而易見的,他嘴裡面所提到的寒酸,自然是指吳聯記身上今天穿的行頭,還有手上提的禮品。

吳聯記沒理會,只管提著兩罐農家蜂蜜幾步跑過去爬上車,因他內心明白自己幾斤幾兩,目前的他與童鐵沒有可比性。他即使穿再好,別人眼裡也是窮光蛋,關於禮物問題,對於有錢人最好莫過於送個寓意深的情義。

的確,在他認知看起來,兩大罐農家蜂蜜,遠比花錢購買禮物更顯尊貴,因那是成千上萬只蜂蜜整年勤勤懇懇採集無數朵鮮花,最後才得來的成果,大城市人就算再有錢也難以買到的好東西。而隱藏其中的寓意更加不用說,希望彼此擁有的合作能順利,從頭到尾猶如蜂蜜充滿甜的滋味兒。

很明顯,童鐵的優質環境哪能琢磨透良苦用心,他看吳聯記不聲不響在旁邊副駕位坐好,不再多廢話立馬啟動引擎,立馬把車向前徑直開了出去。

緊隨其後,他改口認真詢問:“你打算幾天回來?”

“這個問題嘛?我現在還真沒辦法說清楚呢?”吳聯記身子靠在車窗玻璃,他兩隻眼睛的目光,注視著孤零零站在雨裡面的潘溪霞,輕輕揮動著秀手,在似有似無的風中,像朵野百合盛情綻放著,彰顯出生命的美。

又是個無緣無故的,他腦海裡浮現出幾年前泥角壩,潘溪霞哭喊著攆走郎家俊,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來,而他與死人早已沒有任何區別,渾身發冷發青軟綿綿的靜躺著,一動不動……

眼中似乎有了些看不見的淚花,他暗地裡抑制著,卻在心裡喊:霞姐,我這次肯定會成功的,即使不為我自己,也必須竭盡全力讓你成為我們華夏萬眾矚目的人上人……

自由自在悠閒開車的童鐵,他看著車外越下越大的雨,不知不覺的自個兒先抱怨起來,“吳聯記,你選的這個郎杏坳村長,叫我今兒個怎麼說你呢?簡直把我害個體無完膚,苦不堪言。”

依照他腦海裡所想象的遊戲規則,他確實成為不折不扣的冤大頭。

自從吳聯記競選上郎杏坳的村長職務,不僅沒有真正履行過村長應盡的職責,還屬於啥都不知的人。他整天幫忙跑前跑後累死先不說,更令他納悶的是沒地方叫苦,不知道幾時裡是個頭。

當初決定暗中幫吳聯記撐起個美好未來,不想到頭來會變成這樣子,竟然把他自己徹底搭進去。

吳聯記從記憶中走出來,他倒是理解童鐵最近幾天的辛苦,沒啥好說的,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