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產生警覺,杏衛從對方話音裡聽出隱藏的狠勁兒,隨即意識到叔叔要對他玩真格的。他不敢心存僥倖麻痺大意,趕忙向大毛弟做個留在此地不要亂動的眼色,而他自己立馬丟掉手中杯子,先站起身來,再跑到後面窗戶開啟窗扇,探頭朝外看沒發現有人,一歡喜縱身爬上窗戶跳下去。

幾位族人藏在旁邊位置,一見杏衛縱身蹦出去,不由分說鑽出來七手八腳按住人。

在稻桶鎮醫院裡,潘溪霞獨自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候吳聯記的訊息,無來由的,腦海浮現出那個至今都還記憶猶新到心有餘悸的可怕七月天,哥哥郎家俊用鐵鏈把她套牢,一連四天鎖在房間內不給東西吃忘個乾乾淨淨,致使整個人餓暈過去不知東南西北只剩口氣吊著,兩眼空洞麻木沒了張開的力氣。

這時候,吳聯記憑空冒了出來,一個小腦袋偷偷摸摸穿過窗戶邊的縫隙,手裡拿著半個紅薯東看西看,最後靠近了做賊似的輕輕喊:“霞姐,接著,專門送給你的。”

當時醒過來啥也沒想就“哇哇哇”的放聲哭起來,她內心擁有的委屈肝腸寸斷、昏天黑地。

吳聯記懂事,一隻小手來回不停止的反覆替她擦眼淚,“霞姐不哭,霞姐不哭……”

未曾想小手擦著,揩著,也是個不爭氣沒安慰幾聲跟著哭了。

……

很快,潘溪霞腦海又浮現出泥角壩河邊草地,吳聯記看見自家哥哥前來提出先走人,而她非要留住吳聯記妄想從中撮合兩人水火不容的僵持關係,卻害對方突發疾病昏迷暈過去,並遭哥哥拳打腳踢直至吐血……

曾經的往事不堪回首,她瞎想著守候在外面靜看吳聯記手術順利做完,自始至終沒出現異常舒口氣,隨即搓搓手起身往樓下走,因現在算是徹底放了心,畢竟家裡面還有個莊湘純沒人照管,必須抓緊時間早些趕回去。

關於莊湘純的事情,她口頭上早已交代過樊月亮,但她對自家嫂子人品不太放心。

大約四五分鐘時間的樣子,她火急火燎的走到醫院門口。

未曾想雙腳還沒能真正邁出去,她整個人先愣住了,恰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動也不動。

醫院門外,兩排鮮花沿著進出的道路擺放幾米,今上午曾跑去郎杏坳娶親的龐大車隊,全緊靠在道路左邊整整齊齊的停泊著,每個車的副駕位車門開啟來,司機緊挨車門站個筆筆直直。那專門用來娶親的樂隊,一瞧見新娘子的人兒,立馬心有靈犀奏響婚姻進行曲,花童配合音樂拋撒五顏六色的小花瓣……

杏財貴與吳嘉鳳站在娶親隊伍的最前面,兩隻眼睛笑眯了起來。

兩位伴娘手捧鮮花朝潘溪霞走過去。

醫院前的男男女女,他們先後停下匆匆忙的腳步,竊竊私語,“好幸福的新娘子。”

“快看快看,這場別有風格的婚禮好浪漫了。”

“那女孩我先前看到過的,在收費處交醫藥費,這種架勢好大排場。”

……

剛忘記的婚禮又返回腦海裡,潘溪霞不知所措低下頭去,她擁有的思維停止,取而代之是些幸福,至高無上的幸福,在她心中流淌著,很快彙整合她與杏衛的手牽手,走在郎杏坳村前的路口,大黃狗搖擺著尾巴。

兩位伴娘很快走到潘溪霞面前去,輕輕拉起潘溪霞微微發涼的手,“走,我們上車。”

潘溪霞沒說話,她隨伴娘機械的走著,像穿行在幸福快樂的康莊大道。

很快的,她被伴娘拉著走到旁邊停的婚車,她恍恍惚惚猶如置身虛幻的夢境之中,她轉過身去,竟然想把她剛有的感覺全部重溫下,好讓以後平凡的日子裡,時不時能夠拿出來溫暖她越活越老的心,沒白活沒白做女人。

可她視線的盡頭,卻是兩個男子強制押著杏衛的人,而杏衛拼命掙扎總是試圖想要逃跑。

頓時,她啥都明白了,她掙脫伴娘轉身就瘋跑,不要命的瘋跑。

終究還是給潘溪霞識破了,杏財貴氣得半死不活,他甩手給杏衛兩個耳光,“要不是吳聯記腦子轉得快幫忙想出這麼個好主意,單憑潘溪霞的性格能輕易原諒你嗎?現在徹底搞好了,又給你硬生生氣跑掉了。”

訓完不解心頭燃起的恨,又破口罵,“你準備著打光棍吧!”

“老子屬於郎杏坳最靚的仔,老子這輩子不可能缺女人,像潘溪霞那樣子的貨色一抓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