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求追讀）我一定會親手結束這段婚姻

“還堵著嗎？”何月在電話裡問。</br>“嗯……”</br>一陣沉默。</br>“付蘭，你要是不想辦這個離婚就直說，不需要用這種方式。”</br>“我想離。”付蘭立即回答，“我會離的，今天一定能過去。”</br>“好。好。感謝你能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如此堅定。”何月停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帶上了他所熟悉的慍怒，“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br>付蘭暗自嘆息，知道她在挖苦的是哪件事。</br>何月繼續說：“約的號已經過了，他們說中午11點45前過來還有可能補上，如果人不多的話。我不管你現在是真堵車還是假堵車，這就是最後期限。”</br>“嗯。”付蘭應道。</br>“那再見——”</br>“等一下。”付蘭握了握拳，下定決心，叫住要掛手機的何月，“我現在其實沒有堵車。”</br>“那是……”</br>“兒子今天沒去上學，躲起來了，想用這招讓我們別離婚。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然後按時趕過去。”</br>他頓了頓，又補了句：“請你相信，我能解決這件事。”</br>許久，何月輕聲回道：“我相信你。”</br>“謝謝，那先再見了。”</br>“嗯，再見。”</br>付蘭長出一口氣，儘管是不完全的誠實，至少他邁出了這一步。</br>為什麼要這樣？</br>他也說不清那一瞬間自己的想法，大概是覺得都已經到最後了，兩人之間還是多一點坦誠吧。</br>儘管他的坦誠註定有限……</br>說了真話，倒也讓混亂的思路脫離了情緒影響，此刻的付蘭竟一下想明白了。</br>他忽然意識到，付臨星此舉的本質終究是逼自己去找他。</br>就跟他剛才“坦誠”的說辭一樣，這小子只想拖延離婚登記而已，才不是要躲起來自殺。滴水觀音也好，關手機逃學也好，都是為了讓自己這個當爹的著急，故意使出來的手段。</br>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進入自己熟悉的領域了。</br>付蘭繼續假裝詢問了幾個路人，快步往一條小路走去。</br>在繞過幾個路口後，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空無一人的巷道：“行了，出來吧。進了這裡你背後那條就是死路了。”</br>過了一會兒，付臨星撓著頭從藏身處走出：“……你以前來過這嗎老付？怎麼熟得跟自家後院一樣。”</br>作為跟蹤者，他竟然不知不覺就被付蘭繞進了死衚衕。</br>“說話不過腦，我們家哪來的後院。”付蘭嚴肅糾正道。</br>付臨星沒心情跟他糾纏這麼無聊的問題，把校服外套披回身上：“服了，你是怎麼發現的啊！”</br>付蘭撇了下嘴，兒子其實藏挺好的了，還知道脫校服這種細節，一路上都沒別人注意到他。</br>可對於付蘭而言，一旦無需再擔心付臨星的安危，要揪出他可太容易了。</br>“如果你真的要服毒，會選擇一個能被人看見的地點。”付蘭解釋道，“這樣既能保證很快被發現通知家長，又能儘量降低致死風險。</br>“可你首先就放棄了學校這個最佳地點，還淨往沒人的地方鑽，那我估計你其實不太會真的服毒。</br>“在不服毒的前提下還要實現拖住我這個目的，那就只有儘量延長捉迷藏的時間。但如果一直躲著，你又沒法掌握我的動向，無法保證計劃成功。</br>“所以你只能悄悄跟在我後面，以便隨時應對。”</br>付臨星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不擔心我是真的要躲起來自殺？”</br>“那樣想的話，未免太辜負你專門把滴水觀音挪到客廳垃圾桶的努力了。</br>“你知道我有每天早上扔那桶垃圾的習慣，知道我多半會注意到多出來的垃圾。萬一我沒發現，你還會安排鍾子昊發簡訊，或者其他手段來提醒我你可能有生命危險。</br>“但如果你是真的想死，不會故意留下這麼多提示。”</br>付臨星苦著臉說：“還是菜了呀，本來想著至少能拖過上午……”</br>付蘭嘆息道：“我們離不離婚，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只是一層法律關係罷了……</br>“況且你也知道了我的癥結。對於我們這種本來就以虛假親情維繫的家庭，到底有什麼事是離了婚就無法實現的呢？”</br>“我不認為那是虛假的親情！”付臨星急道，“你跟老何也是……我不認為那是假的。”</br>付蘭愣了愣神，黯然道：“你怎麼想都一樣。”</br>不，不一樣！</br>可是到底哪裡不一樣……付臨星也說不清。</br>他一直覺得那種有誤會非要躲起來自我糾結，就是不肯當面澄清的橋段很蠢，可輪到自己頭上，他卻始終開不了口。</br>老付和絃心石是舊友的事，老何給弦心石畫本子的事……</br>理智告訴他，離婚確實不影響他繼續把這兩件事調查清楚，從中斡旋，想辦法給他們倆創造把話說開的機會。</br>付蘭的人格缺陷也絕非無可救藥，離婚後他依然有機會去尋找解決辦法，讓父母破鏡重圓。</br>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br>一旦今天這個婚離成，他就要永遠失去父親了……</br>“走吧，送你回學校。”付蘭給班主任發著訊息報平安，“你想請個假也行，只是要保證別再亂跑。”</br>一臉頹喪的付臨星卻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小瓶：“別一副贏定了的樣子，老付！毒液還在我手上，我隨時都能——”</br>然而付蘭只是向他伸出手：“洗胃很難受的。”</br>他那淡定的模樣讓付臨星頓時洩了氣，無奈地交出瓶子。</br>把付臨星送到學校附近，付蘭就直接讓司機接著開向民政局，甚至沒有親眼目送兒子進校門。跟班主任交涉會繼續耽誤時間，這事就交給付臨星自己處理好了。</br>他不擔心兒子再整出什麼么蛾子，因為他知道經歷過剛才的打擊，現在的付臨星已毫無鬥志。</br>“師傅，麻煩開快點。”付蘭忍不住催了一句。</br>司機敲著方向盤：“快不起來啊，老闆。”</br>“怎麼快中午了還這麼堵？”</br>“誰知道，估計前面有傻逼加塞吧。呵，你看，剛說完。”司機點了下油門，把邊上想塞過來的車子擋了回去，“越堵就越喜歡塞，有病。”</br>付蘭看了眼導航：“我下車走過去吧。”</br>“哎，老闆，這樣做我訂單很難搞的啦。你提前下車我也得挪到那附近才能結單，這還堵著……”</br>付蘭知道這份錢其實已包含在車費內，司機的抱怨並不佔理，但他只想趕快解決。</br>“我給你多轉點錢。”他主動提道。</br>“行吧……這麼急去做什麼啊老闆？”</br>他沒回答，掃碼轉賬，推開車門，在路人的側目下奔跑起來。</br>好像一些電視劇裡主角只要開始這樣奔跑，最後總能在感人的背景音樂中抵達美好結局。</br>不過，他有些諷刺地想，有哪部劇的日劇跑是用在離婚上的嗎？</br>辦事大廳門口，何月心不在焉地望著車流。</br>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看見了小跑過來的付蘭。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br>“對不起，遲到這麼久。”付蘭捂住胸口，喘著氣說。</br>“沒事就好。”何月輕聲道，“走吧。”</br>“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