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臨危受命

弦心石。</br>李小寒注視著那個名字，吃了一半的盒飯扔在一邊，早就涼透了。此時已過下班時間三個小時，他們還聚在會議室裡，幾乎毫無進展，趁著吃外賣的時間稍事休息。</br>“距離案發時間24小時，找到的就只有這些，跟民間渠道有多大區別？連復原圖都只能用他們做好的，你們打算以後辦案就靠在非法論壇裡潛水嗎！”臨走前，副局長悻悻地拋下這麼一段話。</br>李小寒靠在椅子上，她被拉到這裡多少算是無妄之災。她一個負責討伐魔獸的，怎麼就要跟魔法少女管制科共事了呢？</br>當時她的確是剛好在現場，可她連目擊者都算不上。在這裡坐了一整天，她感覺也沒幫上什麼忙。</br>藉助魔務局的大資料模型，弦心石的身份很早就被確認了，然而關於她的資料到處都是空白。</br>本體身份不明，年齡不明，住址不明，原初武器和魔裝都是未知……</br>當他們向其他政府部門調取檔案時，所有對接人員在查到檔案後都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br>現存最早的弦心石活動記錄，是在2001年，遠早於魔務局的成立。</br>很多關於她的資料甚至不是魔務局的前身——異常事件對策科做的，而是分散在當年的各種非專業部門，導致它們一直沒有被系統整理過，必須重新收集錄入。</br>而她上一次在普通民眾面前露面，距今已有20年。即使按魔法少女保有魔力的最高紀錄24歲來算，如今的她也遠遠超過了這個年限，理論上根本不可能再變身。</br>這也是副局長大發雷霆的原因。一個早該失去魔力的魔法少女在本市重新現身，一旦處理不好，那可就是丟官帽的大事件。</br>不，或許比這還要嚴重百倍……</br>李小寒聽著隔壁桌的討論，好像他們發現檔案裡提到了弦心石在其他省市的活動記錄。一方想聯絡那幾個市的魔務局獲取更多資訊，另一方認為沒必要這麼早就把事情鬧大，還是先從本市查起，兩邊爭執不休。</br>這時候，副局長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把她叫了出去。</br>“省魔務廳已經決定了，針對弦心石成立專案組，就由你來當這個副組長。”</br>“我？”李小寒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不是負責這塊的啊，再說我級別哪夠！”</br>副局長拍著她的肩膀：“小寒，局裡一直很看好你，這兩年都在給你鍛鍊機會。清除魔獸你是一把好手，借調到魔燼稽查科期間的表現也有目共睹，要是能在魔法少女這塊再做出成績，升職的事就穩了啊。</br>“你要知道，魔法少女管制科很久沒遇到新案子了，這幾年出的唯一一個新人都自首了。眼下正是難得的立功機會，他們多少人想接這案子還沒得接呢。”</br>呵呵，李小寒腹誹道，管制科那幫人都樂得清閒，每天只要配合其他單位和幾家大公司做好內容投放，以及向民眾做好魔法少女的相關宣傳就行。</br>這幾年網上大量打拳內容向著低齡女生下沉，極大程度上遏制了魔法少女的覺醒。畢竟那些東西可是與魔法少女的特質高度衝突的。</br>長期做這種工作，實戰機會越來越少，管制科那幫人早就懈怠了，已經不復當年的戰鬥力，能打的又都往一線部門調。</br>真要碰上個棘手的魔法少女，還不是得把那些調到魔獸對策科和魔燼稽查科的人叫回來。就這樣的部門，哪裡會爭著立功……</br>而且你說這話誰信啊，小寒看著副局長的禿頭暗想，這次任務干係這麼重大，怕不是提前選上我來背鍋吧……</br>要是沒辦好，我拿頭去填？</br>“要不還是另請高明吧？”她趕緊推辭，“就我在這塊的資歷，沒法服眾的……”</br>“你跟公安部門轉過來的同事不一樣，你從讀警校開始就先接受了魔法訓練，是第一批定向培養人才。常規的刑偵思路很可能受限，你能看到他們的盲點，對魔法的理解也更深。</br>“你的綜合素質是備選人裡最強的。而且，”副局長正色道，“這不是在徵詢意見，這是命令。”</br>於是李小寒只好跟他回到會議室，聽副局長向所有人宣佈這個訊息。</br>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資訊時代就是這點不好，一出什麼壞事根本瞞不住，魔務廳都直接下命令了。</br>而且副局長還通知他們，明天省裡就會派人下來，空降一個組長，並攜專業人士加入專案組輔助辦案。</br>隨後，臨危受命的李小寒叫停了眾人，打算開個短會，重新安排他們的工作。</br>目前進度受阻的主要原因，一是缺乏相關資料，二是現場監控沒能拍到弦心石變身前的畫面。</br>根據目擊證詞，現場有不少人都隱約看到過一束光，疑似魔法少女的變身表現。</br>李小寒也從一開始就根據魔法少女加入戰鬥的時間，提出過弦心石肯定在案發現場的觀點。</br>但當時附近群眾都被緊急情況吸引了注意，無法指出那道光的確切方位，也沒留意是從哪個人身上發出來的。</br>並且無論是那個戶外主播拍下的影片，還是附近的監控，都因為角度問題沒能捕捉到變身那一瞬間。這給弦心石的本體身份確認工作造成了很大困難。</br>辦案人員最初的想法，是沿著弦心石第一次發起進攻時的行動路徑畫出反向延長線，在疑似的起點區域內排查監控，找到她現身前那段時間商場附近的所有可疑目標。</br>根據過往的活動記錄時間，他們得出的嫌疑人畫像是30至40歲左右的女性，由於魔法少女的性質，長相通常會比實際年齡年輕，且可能攜帶幾種常見造型的變身器。</br>儘管一再擴大排查範圍，他們還是沒能在監控中找到目標，最後也只是劃定了十多個符合年齡的女性，等待進一步調查。</br>李小寒卻在思考過後，讓他們加入一個新的篩選條件：面對魔獸襲擊，較常人而言更能保持冷靜。</br>聽到建議的警員們眼前一亮，恨不得立刻結束會議開展工作。</br>此後，小寒又組織了一批魔法少女管制科的員工，安排他們與記錄在案的退役魔法少女取得聯絡，包括仍被關押的涉案人員，以期從她們的角度獲取更多有關弦心石的資訊。</br>除此以外，她還做出了一系列工作調整。</br>在白板上寫完總結，李小寒向準備繼續加班的同事們拍了下掌，宣佈道：“好了，下班吧。大家的職責都已明確，這個點很多事務也開展不了，明早再繼續。”</br>眾人將信將疑，沒怎麼動彈。</br>“可以吧，蘇局？”她轉頭看向副局長。</br>沒多久前才發過火的蘇副局長，此刻臉上卻看不出情緒：“你是副組長，你說了算。”</br>“那就全體下班，都回去休息，今晚嚴禁加班。”她再次說道，堅持把大家轟走了。</br>人都走完後，副局長笑了笑：“對我怨氣不小嘛。”</br>“蘇局這可言重了，我哪裡敢……主要是看大家狀態實在很差，再耗下去也是無用功。當然，絕沒有怪罪您的意思，您也是用心良苦，上邊給的壓力這麼大……”</br>“呵呵，我不介意。選你就是欣賞你的這股魄力，只要結果是好的，隨你怎麼折騰。”蘇副局長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小寒，“大家都明白這個案子的重要性。所以我向上遞交了申請書，剛才也已經透過了。</br>“如有必要，准許你啟用遺物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