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寒帶領著發改委部衙各眾漫步在被清理過的京城廢墟時,倒塌的亭臺樓宇,已經看不出多少扭塌痕跡。

在四方頂天立地的乾坤塔下,依此新增,搭建的屋舍連陌相鄰。

如今結界之內,引力甚巨,忽然暴增的引力,讓所有沒有踏入修行大門的普通人,都只能躲在封閉的屋舍內,靠著風水奇門,來抵消引力重壓。

想在結界內自由行走,哪怕是踏入初境的修士武者,實力不足,也需要穿著厚厚的載荷服,才能外出。

新修建的屋舍,四方為矩,面積統一建造成了八十平方。

在內居住,一日三餐有人送抵,所需衣物有人送達,每時飲水,排洩都有專人專事處理。

其坊間巷裡,坊屬戲臺,聘請有伶人戲子吟唱。

天空之上,有儒學琴道大家,凌空奏樂。

大音希聲,丁泉靈動間,琴音拂過,洗條著眾人心靈。

原本這種生活是多少困苦掙扎的普通民眾夢寐以求的米蟲歲月。

但是真正被困苦於此,結界所帶來的壓力,親屬慘死只留一人獨活的悲憤,八十平方屋內,狹隘困頓不能外出,只能透窗瞭望外界光影扭曲跳動所帶來的折磨,一樣能讓人發瘋。

宋寒帶人在一排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屋舍走過,除了他們一行走過的微弱腳步聲,四周的一切都靜悄悄的。

戲臺上,輪番上演的憂國天下已經閉幕。

天空中出手彈奏的琴道大家,也隱去了身影。

大門緊閉的屋舍,和四方為矩的家園,跟像是一棟棟青棺聳立世間。

裡面埋葬的卻是一個個為亡的斷魂人。

……

少為執垮,極愛繁華。

好精舍,好美婢,好鮮衣,好美食,好俊馬,好花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奇物,好花鳥。

兼以茶淫橘虐,書蠢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年至五十,天傾之下,家破人亡,闢跡獨居,所存者,破床碎幾,折鼎病琴,與殘書數帙,缺硯一方而已。

布衣蔬食,常至斷炊。

揮手二十年,真如隔世。

張岱,自書墓誌銘。

宋寒看著身前房舍門上的書法內容眉頭一皺。

他揮手召來負責此處官吏,問道:

“如今各部吃食生產供應一律充沛,為何還有斷炊常至?”

那官吏身著一身厚重的載荷服,關鍵出還附有甲冑,行動間彷彿一個兩米壯漢一般。

短短的幾步快行讓他的氣息有些紊亂。

“回…回大人,如今京城結界內一日吃食供應早已不缺,只要想吃,不管是多少我們都有送來,可從來沒有過短缺之事,是這張岱自己不當人子!”

宋寒奇怪問道:

“他怎麼了?”

官吏對著宋寒拱了拱手道:

“那張岱原本是京城富家,年少執垮,敗家幾十年也沒把家底敗空,如今天降大劫,十死無生之下,張岱偷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