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座城池了?”王妍兒問,她站在城牆上,身後的煙塵,牆垛的血跡,耳畔的悲鳴,所有的一切被黃昏的金烏一照,江山如畫亦如塵,總是有那麼一股抹不掉的悲涼與滄桑。

“明知故問。第三座。”格伍回答道。

“哪有。我這不是一口氣睡了好幾天嘛,都有點不知春秋與歲月了,銜尾追擊這種事,你們一定能做好的,我自然就無需操心了。”王妍兒好奇的撿起一枚箭簇,這個箭簇和仙族與魔族的普通裝備都有點不同,呈十字星型,上面的血槽和紋理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這是德拉塞爾領守備軍的專用箭簇。”格伍說道,“賣相是不錯,實際上幾乎沒什麼用處,只是他們用來區別敵我和身份的裝備罷了。”格伍不屑的撇了撇嘴。

“將軍此言差矣。若是真的無用,就不會有人專門這樣做了。只是對您這樣的修士來說,這點微末的伎倆對破防幾乎沒有什麼效果罷了,普通的兵士可不然,如若不是的話,我們的折損還會再降低一些的。”王妍兒說。

“一群低階雜兵而已,還能有什麼用處?死了就死了,到時候再抓一些來就是了,費那麼大的勁頭幹什麼?”

格伍覺得這個王妍兒確實有點奇怪,天天和那些雜兵呆在一起,連她自己的身份都不顧了,日後若是回到了皇城,怕是那些貴族都不會把她當成自己人的,得不償失啊!

王妍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她原本也沒有打算改變任何人的想法,畢竟這樣一個一個做工作下去,自己就是累死也救不了幾個,沒準還要起到相反的效果。

理論好不好用,實踐會自然而然的檢驗出來的。只要這樣做有好處,不是傻瓜的話都會去效仿的,若是不願意,那更好,都被自己砍倒才是正解。

更何況她這幾日根本就無暇顧及眼前的戰況,德拉塞爾的項上人頭已經算是收入囊中了,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妍兒姑娘這幾日一直都悶在屋子裡研究我們魔族的佈防圖,是有什麼心得嗎?”格伍問。

“陛下是怎麼回覆你的?”王妍兒嫣然一笑,看的格伍都覺得眼前一亮,都沒有注意到她為什麼要如此發問。

“陛下說由著你隨便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讓我不要把你的行蹤和舉動都實時彙報於她。”

格伍回答,心想陛下真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樣一個明顯天天惦記回仙族的傢伙怎麼也捨得重用的?

“陛下不會只說這一件事情吧?”王妍兒戲謔的看了他一眼。

“哦!陛下說你最近既然都便秘四天了,吃食上還是要注意一點,不要太過於粗糙了!還有你現在在小日子裡面,每日不要操勞過度。”格伍的回答差點讓王妍兒一頭栽倒在城牆上。

“我說的是陛下難道沒有提及,我們攻破塢城之後如何處置德拉塞爾及其家眷的事情嗎?

還有此戰陣亡人員的撫卹?

還有我們軍備的補充?

閒著沒事你提我便秘的事情做什麼?我小日子來了和陛下又有什麼關係?”王妍兒氣急敗壞的說道。

“那些我都吩咐軍備官去做了,不就是一點靈石和軍備嘛,交給他們做就行,我們不用操心的。”格伍一臉的理所應當。

“金額呢?”王妍兒問。

“陛下說,但有所需,必全力保障。”格伍嘿嘿一笑,“陛下還說,不要再琢磨那三大主力軍團為何要如此佈置了,過些時日會有人專門過來告訴你的。時候未到,你知道了也無用。”

“難怪僅憑一個四分五裂不齊心的魔族就能和仙族對抗如此多年還不落下風,還是多虧了有達拉塞爾大領主這樣的叛逆在,分了魔皇陛下的心神,不然魔族現在一定是另一番景象。”王妍兒嘆了一口氣。

她最近不僅僅是在研究魔族的三大主力軍團的佈防以及軍備,還仔細翻閱了魔皇芷砂就任以來頒佈的全部法案和文牘,她驚訝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多地方都和仙族的律法類似。

而且,魔皇芷砂非常清楚地知道魔族的大貴族屬於毒瘤一般的存在,不僅狂妄自大剛愎自用,而且擁兵自重不聽招呼,各大領主之間還有相互征伐的現象,內耗實在是太嚴重。

而且,芷砂還特意頒佈了一條法令,在整個魔族徵召女官,選拔靈根優異的女子,不謂出身,只講能力和天賦,最後幾乎變成了各大領主的一個選美比賽,而且選出來之後,各種暗自打壓和磋磨,最後幾乎成了魔族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一個東西。

正經人家的姑娘若是被選中,幾乎都是欲哭無淚,從此便再也無出頭之日。

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權竟然連皇城都出不去,可想而知芷砂每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王妍兒突然有點同情她了。

有能力,有抱負,有志向,可惜被一群人減除了羽翼,折斷了翅膀,各種掣肘和制衡,最後只有一個人去做事情,真不知道她這個魔皇當得還有什麼勁。

如此狀況之下,竟然還能保持三大主力軍團穩如泰山,這個氣魄和底蘊,讓王妍兒也欽佩不已。

“罷了!誰讓她非要把我擄掠到魔族來的!活該!”王妍兒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