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響,看到來人之後,裡面的情形讓青年大吃一驚。

“這?這是子午殿嗎?”青年驚詫萬分的問。

“嗯,為了對付王妍兒,簡單修飾了一下。”芷砂淡淡的說。

這也叫簡單的修飾?青年無語的看著面前的一切,這是肆意的破壞了吧?

織錦柔順的曳地窗簾被硬生生的打了一塊顏色極為不搭的布丁,宛如一顆黑色的老鼠屎放在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白米飯之上,米飯越香,那粒屎便越醒目。

細密織就的被褥,原本由大師縫製,根本沒有任何紕漏的針腳,偏生要在最緊要的地方露出一個線頭來,把原本簡約而不簡單的造型給破壞的一塌糊塗。

整整齊齊的九根立柱,偏生有一根和別的顏色不一樣,而且還略略有些錯位。

柔順的白石地面,原本都是被能工巧匠鋪設的幾乎無縫的,只是在牆邊有幾道粗鄙不堪的大縫隙。

書桌上的筆墨紙硯無一不是脫毛,雜色,卷邊,缺角的,更可氣的是,這些東西還都是極品的貨色,只是筆的尺寸和長短與墨不搭,極品煙墨的色澤與硯臺不配,好好的一品金閣宣紙非要有幾張與下面的不齊,且卷邊。

擦拭的乾乾淨淨的地面,唯獨正中的地方有一片汙漬。

就連用的桌椅都是最高階的回靈木所制,但是不僅瘸腿不說,還各用一根雜木替換了一條腿,彆扭的要死。

吃飯的器具,碗沿是歪的,筷子長短不一,粗細不同,顏色材質也是各異。

送餐的食盒明明也是漆面回靈木製就,偏生也要整出一塊紋路不一樣的木片來。

總而言之,乍一看整個屋子都是最高階的材料和最優質的能工巧匠佈置的,偏生哪哪兒都透著一股彆扭,讓人抓心撓肺的。

更遑論散落一地的書籍,大大小小,尺寸各異,印製粗劣不說,還多是低幼粗鄙的劣質貨色,一看就知道是鄉下最土的作坊才能幹出來的,糊弄小孩子玩的貨色。

青年斜眼看到一個自己經常看到的那種畫冊,饒有興致的撿起翻了幾頁,饒是他喜歡這種少兒不宜愛好的魔族大好青年,也忍不住要捂眼睛,竟然能夠印製成重影的?男人的臉都錯位到了女人的臉上,活活的噁心透頂!

一屋子都是這樣的書籍,還不如沒有書籍。男青年嘆了一口氣。

等看到屋內女人樣貌的時候,他忽然懂了。

王妍兒既然是上次紫石關大戰的關鍵人物,對她的分析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根據魔族所有的情報顯示,她的智慧和精明已經得到了認可,她的性格和做事風格也被徹底掰開揉碎了進行分析,哪怕是她面對香凝帝妃時的語言神情,都被拆解成一條條的分析材料,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是一個不可能被勸降的倔強女仙,威脅極大,建議一經發現,立即滅殺,永絕後患。

沒想到啊沒想到,母皇不僅沒有殺了她,反而還把她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聽說竟然還要委以重任?這,母皇的腦袋什麼時候被驢踢過,怎麼沒有人告訴本皇子一聲呢?

如此這般,他思索良久,這才趕在芷砂進入子午殿之前把她攔了下來。

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青年才知道自己的母皇一定是對症下藥了。

藥的就是這個王妍兒。

因為所有的證據和分析都表明,這個王妍兒有點小小的潔癖,以及所有東西必須整整齊齊的執念,學名,非典型性矯情綜合徵,俗稱強迫症。

“母皇,我認為關押她的這四天,你一定沒讓她洗過一次澡。”青年不露聲色的說道。

“瞧你說的,怎麼可能呢。”魔皇笑了笑,“我連臉和手都沒讓她洗。餐前沒有辦法洗手這件事,差點讓她把自己餓死。”

青年看著她那一身明顯是被潑過汙漬的衣衫,以及長短不一的袖筒,連領口和袖口都是錯位的,這才發現這個屋子真是獨具匠心,能讓任何一個哪怕有一點點講究的傢伙進來都要被逼死的樣子。

果然,披頭散髮,一襲面上明顯是被刻意沾染上大塊油點汙漬的少婦長裙,赤足盤坐在軟墊之上的女人看到魔皇的身影,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怎麼才來啊!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可是會入定的,這種天才靈脩,完全可以強迫自己進入冥想狀態來擺脫現實的困擾的。別人可能會把這些無處不在的錯位當成心中的一根刺,這個王妍兒絕對不會。”青年繼續不解的問。

“我給她下了一個禁制,以前外出遊歷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淫賊,他竟然靠淫字一途都能修煉到八級。

宰了那個傢伙之前,學了兩招。好久沒有用過了,給她用了一下。”芷砂淡淡的說。

“這種天下無二的寶貝,母皇怎麼能殺呢?”青年一臉的痛心疾首,這種淫字修煉,可不是自己心嚮往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