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北元的皇帝如今雖說已經遠遁大漠,但是,其本身源自草原,其實力不可小覷,又有王保保這等名臣悍將輔佐,要解決,想來不是輕易之事。”

“且不知北元一處,這東北方向高麗所在,乃是如今北元皇帝的母國,其母奇皇后,乃是高麗出身,故元之時,元廷皇室又時時與高麗王室通婚,這高麗朝中,多半都是依附北元所在,王保保不會不利用此事。”

“再者,便是這雲貴之地以及巴蜀之地,雲貴之地乃是北元殘餘,雖說仍舊擁兵十多萬,然不足為慮。”

“巴蜀之地,乃明夏所在,若是其與北元勾結,必是一患,可其乃是紅巾軍,與北元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且明夏國主年幼,想來,不會做出此等舉措。”

“這最後,便是這日本以及占城等國。”道衍倒扣下了最後一隻茶杯,笑道:“此等不過是疥癬之患。”

“殿下方才說攻打日本,臣之所以不反對,便在於此。”

“大明初立,國威尚未奠定,若是對日能有一場完勝,必然可震懾東南一帶。”

“至少可保大明的東面以及東南沿海一帶,五十年平安無事,不生出禍亂。”

朱標若有所思,緩緩道:“那依照法師來看,北元之患當如何解決?”

“先削枝葉,再毀主幹。”道衍緩緩吐出了八個字。

“何解?”

道衍此時微微一笑,道:“無他,殿下可記得漢武之故事。”

“昔年張騫遠赴西域,所求不過是與月氏一同夾擊匈奴,今番,我大明也可學習一二。”

道衍的話勾起了朱標的好奇心。

“殿下請看。”道衍手指在桌上勾畫,彷彿桌上真有一張地圖一般,道:“如今北元,東與高麗連線,西可控西域吐蕃等地,正是因為如此,我大明將士雖說在戰場之上節節獲勝,但終究處於守勢。”

“北元,可以在如此漫長的邊境線上,肆意對我大明發動進攻,擾我大明疆土。”

“甚至北元可以不派人襲擾,只需高麗,西域,吐蕃這些地方輪番襲擾,我大明便煩不勝煩。”

“然若是我方先攻高麗,西域,吐蕃等地,則戰爭的主動權便落入我手,只待時機成熟,我軍可一鼓作氣,直撲北元中樞所在,斷其根本。”

“如此,縱然不能覆滅北元,但也可令其四分五裂,我方此時可對其中一部分加以籠絡,利用其牽扯另外一部分……”

道衍的話,令朱標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無他,之前的話,在這方面,朱標還未曾深深的思索過,如今的局面,就是大明雖然立國了,但是周遭群狼環伺,都想要從大明身上撕咬下一塊鮮肉。

而大明的手中雖說拿著一把王炸,但對方人多勢眾,且也有底牌,如此一來,朱標委實不知道先動誰為好。

但道衍的一番話將整個局勢剖解的十分詳盡。

這答案已然是不由自主的跳出來了。

“多謝大師指點。”朱標鄭重一拜,道:“此番還是多謝大師解惑。”

“殿下,恕貧僧直言,大明雖說初立,如今周遭雖說仍有不少敵人,可當得起勁敵二字的,是一個也無,就算是北元,亦是如此。”

“說到底,這北元,不過是故元的殘留餘孽罷了!”

“且皇上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時,待日後其將皇位交予你,定然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周遭再無強敵之時。”

“殿下不必太過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