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事先知道,這誆騙的意義又在何處?

畢竟,王仁可是清楚,這幾位婦人,如今家中僅剩的幾畝好田,都已經被他坑騙到了手中,說起來,這幾位的家中,貌似也就剩下草屋幾間了吧?

說她們窮的叮噹響,那實在是抬舉她們了。

連個銅板都沒有,怎麼響?

這誆騙,貌似連誆騙的價值都沒有。

幾位婦人此刻皆是看著道衍,連妙智庵的大師傅都這麼說,那自己的丈夫,這算是沒救了吧?

道衍雙手負立身後,淡淡道:“不過我看,幾位的家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雖說生機渺茫,但卻也並非全無希望。”

聽的這話,王仁心中不免冷笑,對於王懷安他們所犯的事情,王仁心中再清楚不過,抗稅納糧,又聚眾對抗官府,無論是哪一樁,哪一件都算是罪無可恕之事。

必死無疑。

朝廷對於這等亂民刁民,都該是嚴辦重辦,這王懷安等人,又哪裡來的生機?

這大和尚許是不知道這其中具體緣由,才說出了這等糊塗話。

不過這話,此刻委實不好說。

“大師傅,那我夫君的生機又在何處?我們又該做些什麼?”一位婦人聽到道衍這麼說,心中也是重新燃起一絲希冀。

道衍淡淡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數,最後你們的夫君能否活下來,全看天意。”

“阿彌陀佛!”

說到後面,道衍又是念了一聲佛號,不再多言。

王仁也是在一旁道:“沒聽到大師傅說嘛,你們的夫君要活命,這得看天意,你們還是早些回家等著吧,稍後,我在派人去幫你們打聽打聽。”

將幾位婦人趕走之後,王仁一臉堆笑的將道衍迎進門內。

對於僧人,王仁一向是不吝嗇的,尤其是這還是妙智庵上下來的大師傅,更得敬重。

這妙智庵可算是一個大廟,香火鼎盛,平日裡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多得是顯貴之人。

酒足飯飽之後,道衍對王仁亦是拱手拜謝,望著王仁,道衍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見狀,王仁也是機敏之人,忙道:“大師傅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直言。”

“貧僧有句話本不該說,可今日貧僧受施主一飯之恩,也該償之,可又怕說出口後,施主心中不悅……”

“大師傅,有話但說無妨。”王仁無所謂道。

“先前貧僧說過,對於相面之術,略微精通一二,施主面相紅潤,近來想來是碰到了一些好事,只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對於施主來說,這些好事未必最終就一定是好事了!”

“大師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仁皺眉問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道衍長嘆一聲,道:“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究竟如何。”